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

这句话，十分符合曾子的人设。曾子是个传奇的人物。他年轻时是资质欠佳的弟子，最终却成了儒家的核心继承者和顶梁柱。

“参也鲁”，这是孔子对曾子的评价。意思是：曾参这个孩子比较愚钝。确实，很长一段时间内，曾子在众弟子中并不出彩。孔门四科——德行、言语、政事、文学，他都排不上号。孔门十二哲，也不见他的身影。

但整部《论语》，那些高徒都直称其字，比如著名的颜渊、子路、子贡、子夏等等。只有曾子和有子被称为尊称作“子”。因为《论语》就是二人的弟子及再传弟子整理而成。以此表达对授业恩师的敬重。

曾子自己作了《大学》，里面开宗明义地提出了儒家三纲（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和八目（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弟子子思作了《中庸》，再传弟子孟子作了《孟子》。

可以说整个《四书》都出自曾子这一脉传承。在后世更被尊为“宗圣”，成为配享孔庙的四配之一，地位仅次于“复圣”颜渊。曾子这一路逆袭的秘诀何在？

正在他的“鲁”。

“鲁”到什么地步？

我们来看几则轶事。

1. 啮指痛心

曾子少年时家贫，常入山打柴。有一天砍到一半，突然觉得一阵心疼。他担心母亲有事，赶紧背起柴往山下跑去。回到家一看，原来是家里来了一位远房亲戚，母亲有病在身不好起身，又怕失了礼数。于是情急之下咬烂自己的手指，希望儿子能感受到。曾子招待完客人，跪在母亲床前说道：“娘，您以后想儿子就轻轻地咬一下手指，儿子就能感受到了。用力咬，儿子会心疼的。”

2. 小杖则受，大杖则走

曾子一天去田里除草，不小心弄断了一根瓜秧。他老爹发起火来，抡起大棍子，把曾子打得昏死过去。曾子苏醒后，马上强做出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以示无碍，并向父亲请罪。孔子听闻后，骂他不懂“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的道理，其实是大不孝。那么粗的大棍子还不快躲开？如果竟被打死了，岂不是陷父亲于不义不慈之地，让爸爸背上恶名么？

3. 曾子烹彘

曾子的妻子到集市上去，她的儿子跟随着她在她后面边走边哭。曾子的妻子对儿子说：“你先回去，等我回来后杀猪给你吃。”妻子从集市上回来，看到曾子正在准备杀猪。妻子马上阻止道：“我那是哄孩子玩的。”曾子说：“儿子那么小，什么都不懂，父母教什么就信什么。现在你欺骗了他，就是在教育他欺骗人。母亲欺骗儿子，儿子如何再相信母亲呢，以后如何再教育他呢。” 于是曾子毅然杀了猪煮给孩子吃。

曾子可谓愚钝到刻板的地步，对自己抱守的原则坚定不移。

心疼立刻联想到是母亲的召唤；被打死都不忍心避闪而违逆父亲；不惜花费大半年的收入只为教不懂事的孩子一个道理。这都不是一个聪明人能做出来的事。

但曾子把自己的愚钝用在了修德上。从不在乎外在的言辞、名声、官位、俸禄，只是踏踏实实地在心地上下功夫。终于顽石开窍，智慧彰显。曾经的愚钝，化作沉静的性情、稳重的举止、谨慎的作风、谦恭的态度。

学而篇9 | 慎终追远，民德归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