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自己的精神分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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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自己的精神分析师

作者: 知了梦心理工作坊
最近更新: 202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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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中的分离 2

咨询中的分离 2

大家好,我是知了。我讲一个案例。我与一位年轻的女性来访者工作多年,她对我每年有两次假期的安排已经非常了解了。但是每一次假期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有对分离的体验和反应的。这是我要请大家留意的地方。在长程的咨询中,咨询关系已经很稳定了,咨询师和来访者之间也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工作默契,来访者借助咨询师、咨询和关系本身,也有了一定的改变和成长,那是不是说在面对分离的时候,来访者就不会有什么反应,或者说这个反应就是正常的。我请大家换一个视角来理解。往往越是在长期和稳定的关系中出现的小情境,越能触发来访者原始的无意识的情感体验。所以,有可能来访者在第一年的咨询中面对分离的反应和第三年、第五年面对分离的反应是非常不同的。我讲的这位女性来访者,因为我和她工作有数年时间,而且是面对面的咨询,所以我没有提前很久跟她讲,而是在临近休假的前一个月告知她我会休假一个月。休假前的最后一次咨询是这样开始的。通常来访者提前到了工作室,是在一楼的等候区等待,但是这次来访者提前了几分钟直接进到了咨询室,她知道自己是当天的第一个来访者。这让我有些不适应。当我们开始的时候,她问了我一个问题,问我是否知道她之前从助理手上借了一本书,而这本书她还没有还。紧接着她说,你应该知道的。然后向我解释她没有还书的原因。实际上,我知道她借了书,但是我并不知道她有没有归还。对于她确信我知道她没有还书的想法,我感到有些疑惑,就问她:”借书和还书是发生在你和助理之间的事情,是什么让你认为这件事情也跟我有关系呢?“来访者告诉我,她认为虽然这本书她是找助理借的,但是这本书是工作室的书,也就等于是我的书。当她展开联想的时候,她认为工作室的所有物品,包括工作人员都是属于我的,她用了“属于”这个词。她还告诉我,本来她提前到达工作室是可以在一楼等候的,但她认为这个咨询室也是我个人专用的咨询室,而她是我的来访者,所以她可以进来等待。而实际上,这位来访者以前也有过提前进入咨询室的情况发生,在当时我们就对此进行过讨论,讨论后,来访者就没有再提前进入咨询室等待了。而这次同样的情况发生,以及来访者谈到借书还书、工作室的东西和工作人员都属于我,这是我休假前的最后一次咨询,来访者的行动和联想应该都指向了某种有关分离的体验,她正在以行动的方式表达。结合她早期的成长经历中的体验,我有了一些相关的理解:面对分离,来访者希望她能像咨询室、工作室的物品、工作人员一样是属于我的,能在我的内部确认有属于她的一个位置。当她能在我的内部确认有一个属于她的位置时,分离也就变得可以耐受。来访者并没有直接谈论分离对她来讲是很难耐受的,多数来访者都不会直接明了地谈,因为分离的体验本身就在无意识里,也在很早期的母婴关系里。成年人早就掌握了各种面对分离的方式,或者说已经建立了面对分离的防御方式。    在这个来访者身上,当她以提前进入咨询室,幻想我允许了我个人的书被她拥有而不用归还,坚定的认为她看到的工作室的物品和人都归属于我,来访者以想象中与我的融合来缓解分离所带给她的焦虑,这种融合的程度,非常像婴儿进入妈妈的身体,从内部拥有母亲。这个案例的情境是前年我休假的时候发生的,我们所谈论的关于分离的体验和理解是通过融合来防御分离。    今年在我休假前一个月,我也告知了这位女性来访者休假的安排。比较特别的是,因为我个人原因,不得不将休假的时间延长得比较久,而且也正是来访者正在经历工作和婚姻的动荡时期。从评估来讲,的确这个休假的时间长了一些,然而我的个人原因也无法缩短时间,这是我和来访者双方都必须经历的。来访者在几次的咨询中,都表达了对工作和婚姻的很深的无力感。一方面我能够理解,这两部分对来访者来说都是很重要的结构,她想要去掌控,让这个结构可以稳定一些。但是我从她描述的细节来看,同时也存在着相反的部分,就是她也在悄悄地破坏这个结构的稳定性。比如她谈到与领导的隐形冲突,她有一些激惹领导的挑衅的行为存在。比如她面对与伴侣的冲突的时候,只能以提出离婚的方式来处理冲突。这两个部分也是在比较长的时间中我们一起反复探索的内容。不过在我休假前,她所呈现的非常深的无力感,很有可能正是与她对我要离开比较久的时间,她所体验到的对我的无法控制有关联。一方面她需要这个咨询能够持续不要中断,也就是面对分离,多数人的愿望都是分离不要发生,一方面如果她表现出独自一人无法面对和处理她的生活,也许在幻想当中我就不会离开,或者不会离开那么久。所以在这个分离前的时候,来访者所呈现出的好像就快要处理不了她的生活了,很可能正在呈现她内心对分离的体验,她希望我能够带走她身上的某部分,这样她就会感到没有和我分开。根据我的理解,我给了她一个这样的诠释:这次的休假因为我个人原因延长了一段时间,我想这让你感到我们的关系中有些部分是让你很无力的。当你告诉我,你好像已经没有功能去处理你的工作和婚姻了,也许你是希望我能够带走你身上的某些有功能的部分,就像是带上你休假一样,这样你就能够感受到我们是在一起的。在这一次的探索中,我们看到来访者通过抑制自我功能来防御分离。在有关分离的议题上探索的深度,也与咨询师个人的分离修通的程度有关。如果咨询师个人的分离议题没有得到比较好的处理,在他与来访者工作的时候,可能会无意识里回避与来访者的分离。比如在节假日继续工作、几乎没有自己的休假安排、即使生病也带病工作等等。在某种程度上,咨询师可能更需要来访者。所以,还是这句话:咨询师能走多远,决定了可以陪伴来访者走多远。好了,感恩!

2021/8/13
06:51
咨询中的分离 1

咨询中的分离 1

大家好,我是知了。  在精神分析的视角里,分离,是一个人一生都会反复经历的重要议题。我们在成年后面对分离的反应几乎都与生命早期面对分离的反应是相似的。我们都经历过与乳房的分离、与母亲的分离、与自己需要依赖的部分的分离,如果没有分离,人不可能成长和发展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分离是每一个人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分离带给人的情感体验一定不会是愉快舒服的,一个人如何体验分离,如何理解分离,如何处理分离,会呈现这个人关于分离的能力。有些人在面对分离时,感受到的是极度的失控、愤怒、悲伤、甚至是绝望,好像自己被毁灭了。有的人在面对分离时,会感到被遗弃、被抛弃、被伤害、被拒绝、被疏离,继而感到自己的存在对他人不重要,质疑自己存在的价值。    分离、丧失、哀悼、领悟和修通是成长和发展路径上的不同阶段。如果回避和否认分离 ,就不可能实现真正的成长。这个重要的议题,必然会出现在精神分析取向的长程咨询工作中。咨询师需要对来访者的各种分离现象保持敏感和洞察。在这一讲当中,我们主要聚焦于咨询师休假的情境,来思考和理解此时的咨询关系和来访者对分离的无意识反应。一般而言,在来访者通过了评估,进入到了正式的咨询工作中,咨询师需要就一些工作设置和来访者讨论、确认,其中有一项就是咨询师的休假安排。我会这样跟来访者说:“虽然目前我们不确定这个咨询工作会持续多长时间,不过有些事情是需要你提前了解的。首先,一般情况下,法定的节假日我们都会休息。其次,我个人在一年中会有两次休假,一次是在夏天,一次是在春节前后,每次休假的时间大概是2个礼拜到一个月。具体的时间我会提前一些再跟你确认。”如果咨询师做的不是明确的短程咨询,那么就需要有心理准备,咨询师与来访者有可能会建立比较长一些的咨询关系。来访者需要对关系有一些预测和确定感,咨询师也需要帮助来访者在咨询这个特定的,而且势必会引发焦虑的关系中获得一些确定感。不过实际情况是,即使咨询师在最开始告知了来访者违约需要付费,夏天会有两周休假暂停咨询,来访者对这些是完全知情的,但到了这些状况真正发生的时候,来访者还是会有各种各样代表他自己人格特质的反应。这些先前就已经存在的设置,会被来访者依照他的内部客体关系而变形。就像母亲跟孩子一天前就说好了要出差几天,但是临出门的时候,孩子依然会哭着拽着母亲不让她离开。只有进入了真实的情境,来访者的内在反应才会被激发,而对这些反应的探索和理解,对来访者是很有帮助的。举个例子:在一次咨询中,咨询师告诉来访者2个月后,自己会休假,咨询要暂停2周。来访者对这个信息仅仅简单地表示知道了,然后开始谈他带来的内容。在后面的咨询中,虽然距离咨询暂停的时间越来越靠近,但是来访者始终没有提及半点对咨询暂停、咨询师休假的内容,就好像这件事情不存在。    来访者用不同的生活中正在发生的事情作为素材放到咨询空间里,以此来回避感受和接触即将到来的与咨询师的分离。咨询师意识到,接触和感受分离可能对来访者是很困难的,所以咨询师比较小心地尝试对此做了一点工作。在离暂停还剩下4次咨询的时候,咨询师对来访者说:“在一个月前,我告诉你因为我的休假安排,我们会暂停2周的工作,你表示知道了,接下来你都在谈论一些看上去对你很重要的事情,好像你对我们工作的暂停没有什么想法。”来访者听过后说:“嗯,我有印象你在咨询开始的时候提过你会有休假。最近确实有很多想谈的内容,你休假这个事情,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谈的,对这个我确实没有想法,因为这是你的事情,你有你的安排。你休假,我也可以休息两周不用过来,也挺好的。”当来访者这么讲的时候,如果咨询师头脑中没有“分离”这个议题的话,很可能会相信来访者所说的即是他所想的,而放弃继续在“分离”这个议题上尝试。但是咨询师受过训练,对小细节有一定的敏感度,咨询师觉得有必要继续再接触一下这个议题。于是咨询师说:“你刚才说我的休假,也可以让你休息一下不用来,我想这是一个关于我的休假、我们的工作暂停的一个想法,你并不是对此完全没有任何想法的。但是,好像在你头脑中,有些什么正在抑制你获得更多关于我休假的想法。”咨询师在给出这样一个诠释的时候,也在心里想,如果来访者对这个诠释没有任何相关的反应,那么在这次会谈中,就不再接触这个内容,留到下一次再来尝试触及。我们看到,咨询师在处理有关分离的议题时,是非常小心的,首先咨询师没有第一时间就邀请来访者谈谈对分离的想法和感受,而是等待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个等待中更多是观察来访者对分离的反应。当咨询师发现来访者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咨询师意识到没有反应正是一种反应,这是对来访者没有反应的理解,正是这个理解,让咨询师更进一步发现,来访者正通过忙碌于各种新的内容而回避他对分离的反应。咨询师选择了一个时间点邀请来访者参与讨论,这个时间点既没有太早也没有太晚,既能让来访者充分呈现他对分离的“无反应”的反应,也能保证后面有时间和空间和来访者讨论他的无反应的意义。这是一种对分离没有反应的类型,是以回避的方式应对分离。与这个很不同的反应类型是,对分离有强烈的反应。咨询师在告知了要休假的信息后,来访者就呈现了焦虑和快速退行。在接下来的咨询中,来访者会告诉咨询师,自己的状态不好,工作上又出现了一些麻烦,关系上也很糟糕等等。咨询师能感受到一些来自来访者施加的压力,这个压力让咨询师的反移情是两难的。一方面咨询师对来访者有责任,当来访者表明自己状态不好的时候,也是在同时指出咨询师可能没有把来访者照顾好,咨询师不是一个好母亲。但另一方面,咨询师也有休假的需要,咨询师在这个当下感受到如果自己去享受假期,那么对来访者会有一些内疚,也会想象如果自己离开一段时间,来访者会不会变得更糟糕,而这个想象多少也让咨询师感到焦虑。实际上,来访者对分离的焦虑已经投射进入了咨询师的内部,这些对分离的体验是无法被意识到和谈论的。来访者通过告诉咨询师他糟糕的状况,吸引咨询师对他的关注。从反移情的位置上来理解,当来访者跟你讲这一两个星期都过得不好,咨询师会对自己的离开给来访者带来的不稳定感而焦虑,或者说对来访者不太放心。比如可能想,休假一个月对这个来访者来说会不会长了一些,这个来访者是不是不太能耐受这么长时间的分离,甚至会考虑是否需要特殊对待这个来访者。当咨询师通过反移情去接触到自己的一些焦虑、不安、内疚的时候,接下来就需要在一个比较主动的位置跟来访者讨论咨询师的休假触发了来访者内在的一些什么样的体验。比如,咨询师可以这样回应:“你在这两次的咨询中都谈到了一个主题,就是你的生活有些变化,好像变得比之前糟糕了一些,发生了一些让你感到有些失控的事情。我在想,这有没有可能跟我休假,让我们的工作需要暂停一段时间有关。一直以来我们的会谈比较稳定和连续,我想,这种稳定和连续的感觉对你是很有意义的,但是突然因为我的原因被打破和中断了,可能让你对此或者对我有一些不舒服的感受。”当咨询师如此回应的时候,就是在此时此刻,通过当下对来访者的观察和理解,将休假这件事情,由来访者所呈现的无意识反应,尝试导向一个可以去接触、去谈论、去意识化的,有关“分离”的向内的探索的方向。另一种情况是,当咨询师告知了休假这件事情后,来访者跟前面来访者的反应相反,他会向咨询师表明,生活中的麻烦事情好像都能搞定了,自己有了进步,状态也好了很多。听上去,这会让咨询师感到可以安心地计划休假了。但对这种来访者的反应,咨询师需要留意,不要被任何来访者的呈现限定了思考和更深度的理解。不是说来访者的每一种反应,在咨询师的眼里都是有问题的,而是在长程的工作中,咨询师需要始终在一个理解的位置上,不放弃去尝试理解来访者每一个反应背后的心理体验和意义。来访者这种“我很好,咨询师的离开不会影响到我”的表达,也正是来访者面对分离的一种反应,或者说可能是种防御,通过独立和自足来防御依赖和需要。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

2021/8/12
07:12
频繁发短信发邮件的来访者 1

频繁发短信发邮件的来访者 1

 大家好,我是知了。诗人木心说从前的日色变慢,车、马、邮件都慢,所以人们有了思念的感觉。而在今天因为网络化使得远隔重洋的人们实现即时交流,可以打电话、发短信甚至视频聊天,让思念变得零距离,而这样的便捷有时也会给人带来束缚和麻烦。假如你是一名心理咨询师,当你公开一个电子邮件地址或者是你的手机号、qq号、微信号,来访者就会给你发邮件或是发短信来预约时间、调整日程等等,但同时他们也有可能通过给你发邮件、短信来询问日常生活中的问题、表达他们情绪,甚至谈论他们对你或是咨询的想法。在这种情况下,咨询师应该如何处理呢?通常我在初始访谈阶段会将我的工作qq告知给来访者,并且告诉他们这个联系方式主要的用途是方便我们预约咨询时间或者调整日程,对于其他类型的留言和信息我不作回复,而是等到咨询时段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讨论。假如正在接受我咨询的来访者向我发送那些他们在生活中问题的留言或是表达对我、咨询关系的想法等信息,我不会立刻通过qq或是邮件的方式对以上内容作出实质性的回应。我会在不太忙的时候去给他们回复一个统一的留言:“好的,我们下次咨询的时候见。”我的考虑是,他们的留言是属于咨询工作的一部分,而他们以此种方式留言给我是对咨询设置的一种突破,即试图在咨询时间之外能与我建立连接,同时也是对咨询的阻抗,即来访者有可能在潜意识里想要和咨询师建立一种日常的私人关系,于是利用发送短信和邮件来获得了双重关系的体验。因此简短地回应他们我有看到留言,但我希望这些内容可以在咨询中被讨论,并且在下一次咨询访谈的时候,我会将那些留言放到台面上来,这样我和来访者就可以对留言的行为以及内容进行探索。    案例情境:C女士,38岁,前来咨询的主诉是关于亲密关系的困境,因为咨访双方是异地,于是网络咨询。在评估访谈阶段她对约定的设置都遵守得很好,但是在咨询到20次左右,她常常会在大半夜给咨询师留言,并且从刚开始的一句话发展到大段大段的留言,同时咨询师的回应似乎在她那里是看不到的。当他们开启咨询的时候,她会主动向咨询师表达:“老师,我知道我这样会打扰到你,我很抱歉,可是在那个时刻我确实找不到人可以去倾诉,只能找到你了。”接下来当他们去展开讨论的时候,咨询师发现那些留言的时间都是C女士跟老公发生激烈冲突的时候,她很需要有个人可以去倾听她、支持她,而那时咨询师就成了她的理想化客体。在意识层面她清楚地知道当刻并不在咨询时段里,可是强烈的情绪情感急需一个地方承载,于是qq留言就成为了一个承载那些情绪的容器,在来访者的潜意识需要里,暂时充当咨询师的功能。    通常对于存在客体关系问题的来访者来说,和他们进行网络咨询以帮助他们改善人际关系是一件困难的工作。因为不在同一个空间里,所以情感的需求总会让他们感到未被看到和未被满足到。正如上述的C女士,在婚姻中她总是感觉丈夫对其忽视和冷漠,于是常常借由琐碎的事情对丈夫有很多的抱怨和指责,假如丈夫真的被激怒后与其发生冲突,她又立刻退缩到防御的壳子里,将自己扮演成受害者。当然我们知道婚姻中的冲突并非是某一方的过错,冲突常常是两个人潜意识里配合的结果,咨询师在此仅就C女士的qq留言,结合其前来咨询的动机作出分析性的理解和回应。   T:“我想知道当你给我留言,而我又不能及时回应你的时候,你是如何去感受我的?”  P:“嗯,我觉得那个时候你应该在睡觉或是看电视吧。”  T:“听上去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不能照顾到你。”  P:“那个,其实也不是的,就是我觉得其实也很不好意思,那个时间也是你的私人时间,你可以不必照顾我的。”  T:“但在那一刻的你是需要的,假如在那时我们可以见面会谈,你会告诉我什么,又期望我为你做些什么?”  P:“我很想告诉你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且希望自己不要遗漏任何的细节,这样你才能理解我并且帮助我,哪怕你不给我什么意见,就只是听我倾诉,我想我的感受也会好很多。可是在那一刻你是没有回应的,这让我很难过,感觉自己被忽视了。”通过以上的情境我们看到,C女士给咨询师频繁地发送信息,其实有几层含义。一方面这些信息是来访者跟咨询师的一种连接,她很想将自己生活中的困境真实地呈现给咨询师,这是咨询工作的一个呈现,即来访者对咨询师的依赖。qq就相当于一个过渡性客体,它代表着来访者的内心状态的过渡。我们说在母婴的互动中,当婴儿还没有完全建立起对母亲意向的客体恒常性时,而母亲又不能时刻陪伴照顾在婴儿身旁的时候,婴儿就会使用一些柔软的物品类似于毛绒玩具啊、毛毯或者其他物品,来替代母亲的陪伴以缓解内心的焦虑。那些替代性的物品就被称为过渡性客体,并且对婴儿来说这些物品非常重要的,对它们会投注以情感。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

2021/8/10
06:03
被家人推动来咨询的来访者 2

被家人推动来咨询的来访者 2

大家好,我是知了。    一周后咨询师开始了和M女士的一对一访谈,在整节咨询中M女士几乎是不带停顿地讲述着孩子的问题以及自己和孩子的关系,接下来的第二次、第三次咨询师感受自己已经淹没在来访者的材料中而无法呼吸了。通常在咨询中滔滔不绝是一种防御,看上去是焦虑的,其实来访者的内心是有抑郁的。体现在M女士身上就是在每次说完儿子的问题最后总要加上一句“我也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另一方面M女士每次开头和结尾都会问及什么时候可以请儿子来咨询了,觉得孩子才是更需要被帮助的,自己没什么问题,可以不需要咨询。     通过M女士的呈现,咨询师感受到这个家庭里的潜意识里常用的就是分裂和投射的机制,而这些都在防御“问题”所隐含的羞耻感,到底谁才是那个有“问题”的人?孩子、母亲或是父亲?是否坐在来访者的位置上的这个人应该承担家庭所有的“问题”?当然咨询师也意识到此刻去谈论关于羞耻的话题太过冒险,会吓跑M女士和整个家庭的,于是咨询师就从前面谈及的关于母亲行为的矛盾上来靠近M女士,咨询师说:“我看到在面对孩子的问题时,你感到很焦虑,并且很希望能帮助孩子尽快恢复学业,我想你也一定做了很多尝试和努力。同时我也会注意到去谈论这些,其实你会直接有一种自己还不够好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并且你想要远离这些不舒服的感受。”   “我只是想帮助孩子。”说着M女士低下头,眼眶红红的。在这一刻咨询师感受到了M女士情感的触动,我们说“情感”对人的主观经验具有组织作用,也是一个人作为主体性很核心的部分,于是咨询师希望可以在这里抓住这个宝贵的时刻。咨询师:“你看上去有些难过,我想这或许是我可以帮助你的地方,是否在过去,你的情绪情感总是被忽略的,而我们在这里去讨论你的那些情绪情感,继而就可以帮助你将这些情绪情感带回到你的生活中,也有助于家庭成员间的交流和沟通,你想试试吗?”好,我们说人类的生活经验有时并不受人们的控制,每一个新的环境都需要适应和学习,而人的适应能力就包括将当下体验内化到“已有模式”中的能力。也因为这一次次的互动模式、经验组织方式的内化,才构成了人的主体性,人们也因此才能感受到一个完整、连续的自我。在上述的情景里,咨询师不是去关注那些显而易见的“问题”,更没有去评判谁该为此负责,而是跟随来访者的脚步,借由移情和反移情的呈现,去感受M女士当下的主观感受,理解她在面对困境时的焦虑以及她对其问题的看法和努力,在情感被触动的当下咨询师感受到双方的主体交织形成的“主体间场”,于是给予M女士以理解并表达自己愿意去提供帮助,邀请M女士进入咨询。注意,这里我们只是邀请来访者而不是替其做决定。区别在于咨询师假如直接说“我觉得你需要咨询”之类的话语,从主体性这个角度来说,这是咨询师在用自己的主观经验侵染了来访者的主观经验,并且这样做了以后咨询师也在见诸行动的层面认同M女士应该被推动坐在咨询椅子上接受咨询,这样一切就不过是重复而已。     M女士表示自己需要考虑一下,但是从这几次的咨询中,她确实感觉自己的情绪比之前要好些了,不是那么容易被激怒发脾气。咨询师表示尊重,并告诉M女士假如有需要可以跟其联系。过了两周之后M女士独自回到了咨询室,并告诉咨询师她同意咨询师之前的建议,决定先从帮助自己开始。之后在与M女士的咨询中,咨询师了解到她觉得在关系里面靠近他人是危险的,信任他人、依靠他人也是危险的,在过去的生活经历当中有一些人给她带来了伤害,于是她总是自我贬低,觉得都是自己不好、是自己的错。来咨询想要解决儿子的问题其实在潜意识里是希望儿子是一个完美的孩子,因为只要儿子完美了似乎就可以弥补自己的不足。当儿子未按预期成为一个完美的孩子的时候,激活了M女士内在的迫害焦虑,并将此投射在孩子身上,所以孩子在遇到高三学习压力大而回避去学校学习其实也是对自我崩解的防御,仿佛是回到生命初期分离-个体化阶段的最早阶段“自闭期”,这也是青春期孩子常会有的反应。因此孩子其实暂不具备主体性,又谈何做心理咨询呢?对于精神分析取向的心理咨询来说,咨询师和来访者的主体性相互作用,从而形成了咨询联盟,心理咨询的目的是在咨询师的引导下,来访者的主观世界逐渐展开、表露、获得解释且最终发生变化的过程。整个过程是复杂的,不断地变化的,假如咨访双方在进入咨询的一开始,就处在主体性缺失的状态中,这个联盟的基底就是不稳定的,风一吹就摇摇欲坠。所以在面对被家人推动前来咨询的来访者时,咨询师的首要工作不是即刻开启评估访谈、也不是急于制定咨询目标,定论做长程咨询,更不是就问题给一堆干预性的解释,而是首先需要帮助来访者搞清楚自我的主体性到底在哪里,前来咨询的动机是什么。在咨询中咨询师感知另一个人的情感状态的同时,自己也会产生类似的情感反应,当双方内在的情感状态相互匹配、相互影响的时候,心理咨询才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否则被推动前来的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咨询师的所谓共情、理解那都是咨询师的投射。最后那个改变其实也只有来访者自己才能决定。心理咨询不过是提供一个见地、一个认识自我、重新选择的机会,而咨询师无法承担改变的重任。好了,下一讲是《频繁发送短信邮件的来访者》。

2021/8/9
06:33
被家人推动来咨询的来访者 1

被家人推动来咨询的来访者 1

大家好,我是知了。我们说来看咨询师的来访者其实也是带着他内在世界中的整个家庭一起来的,来访者承载着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情感互动;绝大多数的情感连结都是潜意识的,在精神分析的过程中,咨询师借由那些来访者内在的家庭关系模式,来理解来访者是如何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中逐渐成长的。随着心理咨询越来越普及,在现实中我们也会碰到这样的情况,就是来访者的家人会陪同来访者一起前来做咨询。通常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说其实来访者当着家人的面是很难表达自己的感受或者谈论自己的问题,即便是来访者和咨询师单独在咨询室里做咨询,来访者也会感到巨大的压力,担心被门外的家人听到谈话内容,所以有可能的是展现给咨询师看他们的症状,或者将咨询的焦点放在咨询师身上,不停地说话和提问等等。在临床中这样的来访者通常是孩子,他们在父母的眼里存在各种“问题”:学习动力不足、社会适应能力差等等,接下来事情的发展通常是咨询师会建议父母们先做做咨询,然后本来推动孩子来咨询的家人,成为了咨询的主体。有趣的是在某种层面来说,他们也成为了被孩子推动进入咨询的人。     案例情境:M女士43岁,教师;丈夫45岁,企业高管;儿子今年17岁高三,孩子在升入高中后学习其实一直不理想,隔三差五地被请家长,现在升入高三后由于学习压力更大了,孩子直接不去学校在家打游戏。每天生活更是没有规律,体重严重下降,父母是苦口婆心地说也说了,发脾气骂也骂了,都不管用。见儿子持续这样很是担心于是想给儿子找咨询师做做咨询。一进咨询室的门,儿子戴着大大的耳麦一屁股坐在靠门旁边的沙发上,手上的游戏仍在继续;母亲明显感到更焦虑,直接坐到离咨询师最近的位置,一直说着孩子的各种“症状”;父亲则坐在咨询师的对面,很友好地跟咨询师打招呼,显得很客气礼貌。    我们说家庭的关系模式就仿佛一张全息的图片,将每个人的状态一一呈现出来的同时,也将家庭成员之间微妙的链接展示出来,通过上述这个家庭来到咨询室的场景,咨询师很快捕捉到家庭关系中的张力,然后打断了母亲的讲述。   咨询师:“今天来是想通过心理咨询解决孩子的问题,我可以做些什么呢?”果然又是母亲回答:“老师,我们就想你能让孩子恢复学习动力去念书。”咨询师:“那么我可以理解是说这个家庭的问题就出在孩子身上?”母亲:“现在看主要是孩子的问题,我也知道这里面肯定也有父母的问题。”咨询师:“我想当我们说都是孩子的问题时,其实孩子在为这个家庭承担很大的压力,但在家庭里其实父母是家庭的主要负责人。”说着咨询师看了一眼孩子,几乎跟刚才进来没差别,于是建议先跟父母访谈,也好了解下家庭的整体状况和孩子的成长史,父母同意,但由于父亲接下来需出差公干,于是只有母亲进入了咨询。在这节咨询中,我们看到孩子是被父母带来咨询的人,但是整个过程中都和咨询师零交流,而且一副拒人千里的状态,很真实地把自己的症状展示出来;父亲呢显得很客气礼貌,对于家庭的问题几乎没有发言,对咨询师的建议是配合支持的,但是却在正式工作前因故“逃离”了;母亲看上去是那个推动整个家庭前来咨询的人,她很焦虑一直不停地说啊说啊,但又认为自己不是咨询的对象,认为孩子才是应该做咨询的人。在此刻,咨询师面临的是两代人之间存在的冲突,他们具有非常不同的内心世界,于是咨询师面对着两个方面:一个是被推动前来咨询的,作为“问题”的来访者-孩子;另一个方面就是导致来访者症状的,那个推动者-母亲。我们说人自出生以后就开始和外界世界产生各种各样的联系,在主体间理论的基本假设里就是:一个人对自我的感知决定了他们对世界的认知,同时一个人对自我的感知是来自其主观体验的一部分。回到上述情景里,似乎这个家庭的孩子是一个缺乏主体性的人,他不过是家庭里“问题”的载体,来到咨询室的更像是一具躯壳而已;而父母也不在一个具备主体性的位置上,他们其实也是被“问题”所困,被孩子所占据。那么这样一个缺乏主体性的家庭或者个体其实很难开启精神分析心理咨询的,很多不同取向的精神分析学派都是很重视动机结构的,因为动机是人们心理活动和行为的基础,但是假如作为一个人的主体性缺失,那动机就是缺失的,进入咨询关系本身就存在难度,更不谈咨询效果了。咨询师仔细观察这一家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发现这个家庭是很纠缠的,通常关系太过于纠缠的时候,就证明彼此分化不足。显然目前推动家庭进入咨询的人是孩子,他用自己的方式清楚地告诉了咨询师他的困惑以及这个家庭的问题:那个大大的耳麦和手机其实是孩子解离(不在场)的工具,同时也在表达着说“有问题的其实不是我,而是我的父母”。在咨询中家庭需要被看成是一个整体,常常在家庭中那些最难以承载的伤痛、羞耻等等情感往往会投射到家庭中最弱的那个人身上,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是孩子。因此咨询师需要意识到在家庭中父母潜意识地处理他们自己内在世界的冲突,将一些他们处理不了的问题转移给他们的孩子,所以这也是为何咨询师在面对被家人推动前来咨询的儿童和青少年时,需要先跟父母做访谈的原因,否则咨询师有可能就是在对父母的推动行为表达认同。并且咨询师在跟父母的访谈中需要评估是否能帮助其启动主体性,触发他们的咨询动机,从而帮助家庭走出困境。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

2021/8/8
06:31
不知道说什么的来访者 1

不知道说什么的来访者 1

大家好,我是知了。    据我临床工作的不完全统计,“我不知道说什么”是来访者说得最多的一句开场白,无论这位来访者刚开始跟你工作,还是跟你工作了很多年。一位经过评估刚刚签订咨询协议第一次进入咨询的来访者,面对咨询师的沉默,来访者有些不知所措,然后说“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他也许并不止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可能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怎么做。这就像一个初来乍到的人,他需要了解咨询的游戏规则和设置。这时我们可以给来访者一些教育,告诉来访者评估和咨询的不同,比如在评估中咨询师会主动地向来访者了解一些信息,但在咨询过程中,需要来访者能够自发地开启自己的内心世界等等,关于如何让来访者知道心理咨询是什么的内容已有讲述,这里我就不再赘述了。第二种常见的“不知道说什么”的状况发生在来访者从外面走到咨询室里,刚刚坐下来不久之后。我认为, 这个时候的“不知道说什么”大多是来访者此时还顾不上“说”,他还在为进入咨询做心理上的准备和调整。因为从象征层面来讲,咨询空间意味着一个人的内心空间,当我们从外在世界走到咨询室或是进入网络咨询的时候,其实也是一个人从外在走进内在的时候,此时我们需要把对外在的关注拉回到自己的身上,而这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来调整。面对来访者的自我调整,咨询师要做的就是等待,观察并接纳来访者使用这个咨询空间的方式,往往在咨询师的等待中,来访者会开始讲述她的内容。如果这个时候咨询师是焦虑的,并把焦虑行动化成提问,比如问“来访者这周过得如何?”等等这样的问题,看上去是帮助来访者开启内容,实际上是打断了来访者慢慢沉浸的过程。所以,咨询的脉络其实有两条线,一条是意识层面的明线,比如来访者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有一条是潜意识层面的暗线,即来访者说话的状态和情绪,如果来访者说“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眼睛是向下的,整个人是慢慢松弛下来的,那就可能是在做准备,慢慢调整自己的状态,如果这个时候咨询师开始发问,很显然就切断了这条暗线,所以看上去咨询师是跟来访者在一问一答地联系着,实际上两个人内在的连接是断开的。还有一种状况是,来访者刚进入到咨询空间里,稍稍沉默了会儿,说“我不知道说什么”,然后用她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你,可以看到此时来访者并没有把关注力放在自己身上,她在观察你的反应,就像你平时观察她一样。这样做的可能性有很多,也许她在表达需要你的帮助,也许她在逗你,看你会不会打破常规先开口;也许她在试探你,看你会不会有反应被她扰动等等,无论怎样,此时来访者的注意力已经无法安住在自己身上了,她在向外抓取一些东西以确定这个你跟她在一起的场域是安全的。换句话说,来访者在此时有着不同程度的不安与焦虑,她要确定一下当离开之后再次回来的这个环境是否像以往那样仍然安全,她要确定坐在她面前的你,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个你。在这背后,来访者的潜意识幻想可能是,离开或许意味着咨询师死掉了,或是被破坏了,这是一个人内心深处婴儿般的被迫害的幻想。这也让我想到我曾在婴儿观察中看到的一幕,当婴儿正在妈妈怀里享受着吸吮母乳的快乐和安详的时候,这时妈妈因为某件事情不得不让婴儿离开乳房一会儿,婴儿哇哇大哭,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再当妈妈把乳房递到婴儿的嘴里时,婴儿并没有马上把乳头含进嘴里,而先是浅浅地舔了舔,再含了含,再看了看,觉得没有问题之后再开始吸吮起来。   此时面对来访者投来或求助或撒娇或试探的眼光,咨询师怎么回应这个部分呢?一般而言,我先会不做声只是点点头,表示我看到她对我发出的信号,再观察她的反应,有的来访者这个时候就会撤回对我的关注,开始进入到她的内心状态里;有的来访者会坚持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什么,这时我会妥协,说:似乎现在开启这个咨询对你来说有些困难。这样说可以帮助来访者把关注力撤回到自己身上,去看看她此时此刻的状态。如果咨询师一直保持沉默,我不认为这是一个明智的做法,这可能会激起来访者“妈妈死掉了,乳汁变质了”等等潜意识幻想带来的不同程度的焦虑和恐惧,转而会对这个面前变坏变质的咨询师感到愤怒,两人之间的沉默就会变成一次或是跟权力有关或是到了生死级别的较量。权力较量的意思是,谁开口谁就输了;生死级别的较量是,来访者也许幻想着要是打破沉默,就像是吃了变质的乳汁一样,会有生命危险。如果咨询联盟建立得不是很稳固的话,这么潜意识的解释会让来访者抗拒,同时来访者也会有脱落的风险。另外,据我的临床工作观察,常常处在依赖心理状态的来访者,会经常在咨询开始的时候说“不知道讲什么”,对他们来说似乎对一个事情或对另一个人负起责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经常感到自己是无力无能的,所以当他们感到自己要去开启一个咨询,在咨询中当一次关系的主角的时候,这是让他们感到害怕和困难的。但即便是感到为难,无论她讲还是沉默,无论她讲得在她看来如何的没有条理,来访者还能够在这段关系中待下来,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对来访者的一种帮助。当然能够让来访者待下来,这离不开来访者对咨询师的信任,也离不开咨询师对来访者的理解和涵容。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

2021/8/6
06:13
网络咨询不愿意打开摄像头 2

网络咨询不愿意打开摄像头 2

大家好,我是知了。在我的执业生涯中,第二位一度不愿意打开摄像头的来访者是一位30多岁的女性,我们在网络上工作了3年多的时间,去年来访者来武汉出差,借此我们就有了一次面对面工作的机会。来访者一进来就抱怨工作室的地点不好找,在她想象中应该有人在路口去接她,但是并没有;还有武汉夏天天气太湿热,让人难受。我明白来访者是在抱怨我给的环境不够舒适,我没有热情地接待她等等,就此我回应说:也许让你失望的不是武汉,而是我,在你看来,可能我没有像你想象的那样期待你的到来。来访者由此联想到自己就是那个不被期待的孩子,父母当时想要个男孩,觉得生个男孩父母才能入祖坟,但没想到生出来的是个女孩。来访者认为自己是个女孩是她的错,她亏欠了父母太多,所以什么事情总是把他们放在第一位。以至于在日后的生活和工作中,她都把她认为重要的人放在第一位。这也导致她从来不在工作中争第一,即使她有这个能力。看起来这次面对面的工作是有些进展的。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再回到网络咨询的时候,来访者不愿意打开摄像头,她告诉我说:我今天被领导骂了,我刚刚一个人哭了会儿,现在不想见人,我们就用语音吧。来访者的决定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需要一个遵守设置的来访者的愿望仍没有退却,我心中被来访者怠慢的不满没有被完全地意识到,当时我就想着督导老师说的话,要用解释让来访者回到设置当中。那时,我就努力地给解释,我说:有没有可能你并不是不想看见我,而是不想看到那个让领导失望的自己。我又说:有可能在你的想象中如果你看不到自己的女儿身,你就是那个让父母满意的男孩。我再说:有没有可能,你也不想看到我的失望,你认为我在心里也是不接受你的。    在给出这么多的解释之后,来访者的一句话把我叫醒了,她无奈地说:你就是想让我打开视频,但是我今天不想开。来访者的这句话让我陷入了沉默,我觉得她说的是对的。那些解释不全是理解,而有控制的成分,因为我想让她打开摄像头。来访者继续说:我知道你也不想看到我,我现在就是不想开视频,但这个不想开视频的我你并不接纳。就像我的父母一样,他们从来都不接纳我是一个女孩的事实,无论我做得再好,他们时不时地就会说如果我是一个男孩就好了。这时,我才真正地理解来访者不开摄像头的原因,原来她想让我看到那个表达真实意愿的她,她希望我可以接纳那个不曾被父母也不曾被自己接纳的那个女孩。当我把这个理解告诉来访者的时候,她哭了。我也被她的哭声触动了。如果不是她的努力,我也许还沉浸在我自以为是的解释当中,也就听不到她内心的呐喊,我感谢她让我听到了她。    由此可以看到,其实来访者在用不打开摄像头的方式在向我活现她是如何被父母无视的,这看似拒绝的背后其实是一个靠近我的尝试,女孩的内心层次很丰富:其一,她把父母对她的不接纳投射给我,觉得我也是拒绝她的,所以她不想被我看到;其二,那个糟糕的自己她不想看到,她认同父母否认她的态度觉得自己糟糕,她也像父母一样讨厌、否定她自己;其三,所有这一切都通过没有打开摄像头的行为活现在我跟她之间,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有一部分是,她希望我可以看见那个不曾被父母欢迎的、也渐渐地不被自己接纳的小女孩,她渴望通过这样的不被看见而被看见。    但是,当我跟她的父母和她的某个部分一样,用看似理解她其实是在某个程度上忽略她的时候,她内在被忽略的小女孩发声了。从这个角度来看,教我们做咨询的人其实是我们的来访者,他们在以他们的方式告诉我们该怎么跟他们呆在一起,我们要做的只是去识别出他们的方式。最后,再给大家举个例子:这是一位20多岁的女性来访者,当初来做咨询是因为结婚3年,她却一直怀不上孩子,老公和她去医院检查过,两人的身体都没有问题。来访者看了一些心理学的书,就想着通过心理咨询来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出了什么问题。来访者是被妈妈虐待着长大的。妈妈情绪不稳定,碰到一些不顺心的事情经常会歇斯底里,来访者的爸爸在外地工作常年不在家,所以在妈妈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拿来访者出气,动不动就会打来访者,经常会把4、5岁大的来访者一个人留在家里。来访者怕黑,每当晚上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就会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住等着妈妈回来。上了学之后,来访者上课的时候注意力很难集中,所以成绩一直不好,妈妈经常会拿来访者跟别人家的孩子比,在妈妈眼里,来访者是蠢笨的,不可救药的。来访者也害怕别人说她笨。来访者的爸爸虽然在家里待的时间不多,但是来访者感到爸爸是爱她的,总是能陪她玩满足她的一些妈妈不愿意满足的愿望,但是跟妈妈相比,来访者知道爸爸更爱妈妈。上了大学后,来访者就认识了现在的老公,老公大她10岁,来访者觉得他做人做事较为成熟,事业也发展得不错,所以大学毕业不久就结婚了。但结婚了几年一直怀不上孩子,这让来访者感到颇为苦恼。在跟我的咨询过程中,来访者显得有些退缩,特别想要知道我对她的看法和想法,想通过我的一句话一举一动或一个眼神得到一些对她的肯定。有一次,她谈到跟妈妈的关系时就谈到自己不知道怎么做妈妈,也不想做妈妈那样的妈妈,所以自己也不想要小孩。我回应说,有没有可能,你怀不上孩子是因为你不想要孩子。来访者对我这个解释很诧异,她诧异的点是难道自己不想就可以不让自己怀上孩子,难道自己的想法有这么大的力量吗?到了下一次咨询,来访者打开了摄像头,但是她不愿意出镜,她说她刚刚睡醒,不想被看到。这次我便不再那么着急地想要来访者出镜,她说她还在想难道她不想要孩子就可以不怀上孩子吗?我想,或许上次的解释给她的震动过于强烈,让她一时无法面对自己内在被压抑的能量所以才不出镜,或许在她心里有一个满腹仇恨的小孩,她认为她不能把她生出来。我说,你好像不太想要看到自己身上的力量。来访者说她自己没有什么力量,有力量的人是她的妈妈,她妈妈可以说怎样就怎样,她在妈妈面前什么都做不了。我说,有没有可能现在你觉得我也像是你的妈妈,不在我的面前好像你才有一些自由活动的空间。来访者对这个解释有些感觉,慢慢地把头探到屏幕中,说我不觉得你是我妈妈,不过好像确实跟你视频我会紧张。就在这样的互动当中,来访者探出头来的时间越来越多,我想她也许想反复确认的是,在她面前的是她妈妈还是不同于她妈妈的另一个人,也可能她想确认的是跟我在一起的她是妈妈面前的小女孩,还是一个20多岁能够当妈妈的女人。其实这也是一个整合的过程,当咨询师可以耐受、接纳并理解来访者投射出来她认为不好的有力量的部分时,咨询师也就成为了来访者外挂的容器,渐渐地来访者也可以通过这个外挂的容器去整合她不曾耐受的那个不好的部分。当然,这个不好的部分是来访者觉得不好的部分。好了,下一讲是《不知道说什么的来访者》。

2021/8/5
05:02
网络咨询不愿意打开摄像头 1

网络咨询不愿意打开摄像头 1

大家好,我是知了。来访者不愿意打开摄像头,我想来大概有两个原因:一是来访者不愿意看见你;二是来访者不愿意被你看见。在展开讲述这个咨询情景之前,我先谈谈关于视觉看见这个话题,主要是想跟大家分享最近我在一篇论文《看见与被看见:自恋骄傲与自恋蒙羞》里看到的两个非常有趣的观点:在这篇论文里谈到,视觉,需要跟客体保持一定距离的前提下才能发生作用,也就是说保持一定的距离后我们才能够看到客体,所以视觉是跟整个客体发生关系;而与视觉相对的,触觉、味觉、嗅觉等等作者把它们叫做接近觉,这些感觉是要足够靠近客体才能发生作用的,所以这些接近觉是跟部分客体发生关系,比如我摸到桌子的一脚,我吃了一口蛋糕,我闻到饭的香味等等。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刚出生的宝宝视觉功能是没有完全发展好的,所以它是通过触觉、嗅觉、味觉来跟妈妈,准确地说是跟乳房发生关系,它也是通过触觉、嗅觉、味觉来内摄好乳汁好乳房。渐渐地,在足够好的妈妈的照顾之下,婴儿便能看到妈妈,不仅能看到妈妈还能看到爸爸,这就是我此前谈到的三元的观察者视角。但是,当处在某种特殊的情景之下时,我们的视觉可能就会退行到口欲期的触觉、嗅觉、味觉这些接近觉的功能上,具体地说,就是我们通过看见来内摄我们认为好的东西或投射我们认为坏的东西。打个比方,当我们在工作会议中看同事ppt上一连串数据的眼神,和当热恋的情侣看对方的眼神,那两种看见是完全不一样的。前者的“看”我们称作观察,后者的“看”我们叫做吸引,有要把对方吸进自己身体的感觉。再举个例子,我有位来访者在咨询了近2年的时候,常常抱怨咨询关系没有达到他想要的亲密的感觉,这让她对我感到很愤怒和失望。当这样的愤怒和失望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在最近几次咨询的开始,在一打开视频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很专注很深情,我感到她不止是在看我,她似乎在吸收我身上让她感到好的部分,然后她就默默地流下了眼泪。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使用眼睛的方式已不是观察的范畴,而是在内摄,或是认同。所以,在我们跟来访者一起工作的时候,来访者如何看待我们,是把我们看作一个独立的人,还是看作是她的一部分,这是需要咨询师观察和思考的地方。回到来访者不愿意打开摄像头的这个主题上,摄像头跟看见有关,而看见跟自恋有关。当我们需要被看见的时候,我们感到被看见是愉悦的开心的,当我们在不需要被看见而被看见的时候,这会让我们感到自恋蒙羞。再结合上面提到的观点,我们可以把“来访者不愿意打开摄像头”笼统地理解为:当来访者感到看见会让自恋蒙羞的时候,来访者正在抗拒使用视觉这个跟完整客体发生关系的功能。    另外,我们需要注意的是这个抗拒是双向的,一方面来访者不想要看见咨询师,另一方面来访者不想被咨询师看到。前者可能是因为来访者感到了咨询师身上坏的部分,以此攻击咨询师来保持自身的好的感觉;来访者也可能抗拒的是自己身上坏的部分,担心和害怕这些坏的部分被暴露在咨询师的面前而让他感到羞耻,所以不愿意坏的部分被咨询师看到。还有一种可能是,来访者不愿意看到自己正在被暴露。此时,来访者只愿意跟他想象中咨询师身上或自己身上好的部分有连接。    在来访者不愿意打开摄像头的时候,作为咨询师的我们感受到的可能是不知所措、焦虑和不满,我们在觉察和耐受这些感受的同时,还需要有空间去思考,比如这个时候在来访者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是让他感到坏的部分,想要彻底无视?又是什么让他无法耐受好和坏的整合等等。    接下来,我将结合我在临床工作中遇到的来访者不愿意打开摄像头的状况,谈谈我的理解。第一种状况是这样的:一位女性来访者第一次来做网络咨询,一开始,她便用文字的方式提出“我今天能不能不出摄像头就通过语音来做咨询”的要求。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刚刚开始接触网络咨询的我的内心就慌张了起来,慌张和焦虑让我无法思考,于是为了要做一个合格的遵守设置的咨询师,我简单粗暴地拒绝了来访者的提议,其实也就拒绝了这位来访者的求助。现在说起这个事情,我是有些自责的。那个时候因为我想要做我认为的合格的咨询师的欲望,而把一位来求助的来访者拒之门外。后来想想,或许这也是新手咨询师在执业成长道路上的一条必经之路,即在我们执业的初期,新手咨询师容易被自己的焦虑和欲望所占据,而无法看到来访者的处境和困难。现在回过头来看,第一次做网络咨询就不愿意打开摄像头,我们可以感到她对于第一次的谨慎和试探,以及在这谨慎和试探背后我所感受到的她的慌张和焦虑,她不想打开摄像头,可能意味着她不想看到她想象的危险和恐惧,这样似乎她才能进入到咨询中。或许对她而言,尝试人生中的每一个第一次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我那时能想到这些,我也许会接受和耐受她投射给我的不安和无措,跟她说那我们就语音先工作看看。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

2021/8/4
06:18
来访者打听咨询师的个人生活 1

来访者打听咨询师的个人生活 1

大家好,我是知了。   跟生活中的人际关系不同,咨询关系其实是一个不对等的关系。这个“不对等”的主要表现在,一边来访者在咨询师面前讲述了他的前世今生,呈现了各种矛盾纠葛的痛苦情感,但在关系的另一边,咨询师是一个怎样的人,有着怎样的故事可能来访者是一无所知的。因为咨询师需抱有中立、节制、匿名的态度来充当来访者的一面镜子,以尽可能多地照映出来访者投射出来的内在世界。就此,在我们工作室的实际操作中,咨询师对外公开的资料仅包括咨询师所属流派、培训经历和从业经历。道理说起来很简单,但安抚不了有的来访者面对一个陌生人讲自己事情的焦虑,特别是在咨询刚开始的阶段。有的来访者会在咨询的过程中询问咨询师的年龄,有没有结婚,有没有生孩子等等这类关于咨询师个人生活的问题,以得到一些可控、安全的感觉;一般而言,咨询师不会直接回答这类问题,而是试图去理解来访者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这类问题。有的来访者会通过咨询师的回应了解到这些问题是咨询师不愿意去直接回复的,他就不再坚持,并随着咨询师的回应把注意力继续地拉回到自己的身上。来访者这样的表现是咨询师乐于看到的,因为这意味着咨询联盟的建立,即咨询师以这样的方式输出咨询工作的框架和方式,来访者的表现意味着他能够耐受咨询师带给他的一些挫折的感觉,并愿意在这样的结构框架下继续探索他的潜意识领域。在这里说句题外话,动力取向的长程咨询并不是为了满足来访者的需要为目的,反而是需要让来访者感到一些挫折,这个挫折类似于来访者找我们要一块巧克力,我们给他一个糖果,在这样的挫折感中,我们才可能进入到来访者感到困难、痛苦的潜意识深处。一位精神分析师前辈曾跟我说,咨询师如果不让来访者感到挫折,那做什么咨询呢?    然而,对于有的来访者来说,他可能会纠缠在咨询师不愿意回答的个人问题之中,其中一个表现就是向旁人打听咨询师的个人生活。笼统来说,来访者向旁人打听咨询师的个人生活,是来访者拒绝咨询联盟建立以及破坏咨询联盟的表现,也是来访者无法耐受挫折带来的焦虑而行动化的表现。只是对于不同的来访者,在什么时候破坏咨询关系,是怎样的焦虑使他采取向旁人打听咨询师个人生活的行为,其中的意义是各不相同的。换句话说,不同的来访者在不同的时候对咨询师个人生活的空白的投射是不同的。接下来,我将例举3种跟这个主题有关的状况:第一种状况是,在咨询刚刚开始的阶段,有些来访者,特别是年长的来访者,会特别想要知道年轻咨询师的个人生活经历,以个人阅历是否丰富来判断这位咨询师能不能帮到他。如果在这个时候,来访者便向旁人打听咨询师的个人生活,这会让我感到来访者在这个时候可能还没有准备好进入到咨询关系中,似乎一脚踏了进来,一只脚留在了外面,即跟旁人的关系里。一位50多岁的女性来访者,国企的高层领导,来求助的原因是在人际关系中感到很难拒绝对方,这个让她在工作中承担了过于繁重的任务,身体已出现了状况,由朋友介绍来寻求心理咨询的帮助。刚开始,来访者会很配合讲述她的成长经历、婚姻状态和跟孩子的关系,就像汇报工作一样,语速很快。当她觉得她的事情都讲完的时候,她开始问我的个人生活状况。就像前面谈到的,我试图去理解她,回应说:有没有可能你现在希望我像你一样,可以跟你汇报一下我的经历,这样会让你感到轻松一些。来访者听我这么回复,兴奋的表情变得有些暗淡,然后问我你还想知道什么,你问吧。显然,这个时候来访者有些失望和无奈,我继续问她一些问题,她也继续地配合着我,似乎她也很难拒绝我,就这样我们一起工作了3次。到了第四次评估的时候,来访者一开始告诉我,她也问了她朋友做咨询的状况,朋友的咨询师也跟我一样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她朋友觉得这没什么,但是她感到无法忍受,就问了朋友关于我的个人状况,朋友拒绝了她并建议她来跟我讨论。我感到来访者有可能拿朋友说事,再次表达想要了解我个人生活的状况,还有一个可能是,来访者感到了我的拒绝,对我有失望和不满从而犹豫要不要进入到咨询关系中来。我能理解,了解我的个人生活对她来说的重要性,就好像她是家里的老大,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来承担,所以她知道她家里所有人的生活状况,付出责任控制似乎是她在关系中的模式。我回应说:有可能你如此想要了解我的个人生活状况,是想要确定你在我们关系中的位置是牢靠的,但你对我的一无所知,或许会让你感到一丝不安。来访者并不太愿意听到这个部分,说: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接着,就是一阵沉默。似乎在这位来访者面前,我在一个能够帮助她的位置是她不想看到的。最终这位来访者并没有走进跟我的咨询关系中。我同时也在想,有没有可能我先暴露一些个人状况让来访者知道,这样来访者便能够以她熟悉的关系模式先进入到咨询关系中来,再在她感到安全的关系里,去帮助探索她不能拒绝的原因。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想我会这么尝试一下。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

2021/8/2
06:09
贬低和攻击咨询师 2

贬低和攻击咨询师 2

大家好,我是知了。            我们也不要被来访者的贬低和攻击吓到,攻击是深度了解来访者的契机,很多时候,攻击的背后是来访者期待更深的连结的需要。比如有一个来访者很生气地跟咨询师说,他觉得当他跟咨询师讲自己的痛苦经历的时候,咨询师急着想要把他拉出来,这让他觉得咨询师一定是不想听他讲那些经历。他没有办法勉强一个人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他想还是结束咨询吧。也许对于这个来访者来说,在他成长的经历中,每当他陷入痛苦需要去求助的时候,或者是他需要去依恋妈妈的时候,总是感觉妈妈并不想跟他呆在一起,他总是很无望地觉得,自己在勉强妈妈。理解了来访者想要沟通的内容,咨询师会跟来访者说:你觉得你只有勉强才能留住别人,这让你感觉很失望。你不相信真的有人愿意跟那个痛苦的你呆在一起。咨询师这样的回应可以触发来访者的思考,来访者一方面非常渴望连结,一方面又非常恐惧。也可以帮助他去深入思考在关系中不能去信任和深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以及自己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    我们在生活当中的例子中可以发现,愤怒和仇恨是可以转移的。恨一个人,也会恨那些与他相似的人。比如一个人在上学的时候被老师猥亵过,他可能就会恨所有的老师,这在精神分析中可以用移情来理解,过去的情感总是不断被带入新的关系中。由于移情在人际关系中的强力作用,攻击的本质其实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痛苦,也许当下的咨询师只是一个替代品,来访者真正想要恨和攻击的是他自己以及婴儿期幻想中的那个坏的乳房。一个过去经常被虐待的来访者,随着关系的深入必然会开始攻击咨询师,这对于心理咨询来说,是挑战同时也是修复的机会。在移情中愤怒的强烈程度往往取决于个体所受创伤的严重程度,在边缘型人格障碍来访者身上,所受的创伤一般会比较严重,因而愤怒的强度也会更为强烈。 在我看来来访者来寻求帮助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来修复心中的仇恨。很多来访者在表达自己的贬低和攻击的时候,表达得非常隐晦,如果咨询师没有修通自己对攻击的恐惧和排斥,可能会不愿意看到和面对来访者的攻击和愤怒,而倾向于回避和否认来访者恨和攻击的存在。这样的咨询通常会以失败告终,回避和否认其实是咨询师在防御自己对成为被恨的客体的恐惧。当然,我们也不能认为来访者所有的贬低和攻击全部都是来访者的移情,是来访者的问题,跟我们没有关系。有些来访者是比较有功能的,他们能够很清楚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攻击,能够很全面地、公正地看到咨询师,比如有的来访者会说,我觉得你能够很好地共情到我,但是你在深入的分析和思考我的问题时显得很无力,所以我觉得你没有能力更好地帮到我。这些来访者在表达自己的失望时力道不会很大,因为他们可以完整地看到咨询师,既可以看到咨询师的优点,也可以看到咨询师的不足。咨询师也是在来访者的帮助下成长的,这部分来访者的指责是一面镜子,让我们看到自己的不足,也是我们成长的契机。我们经常说,要在来访者的攻击下存活,存活下来意味着不去报复,而且一直在那里,并且在情感上可以理解并抱持他的攻击,咨询师要警惕自己不要用诠释和分析去报复来访者。但我们同时也知道,在来访者的攻击下存活并且不去报复来访者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因为来访者强烈的攻击可能会让咨询师本人也产生强烈的被剥夺和摧毁的感觉,甚至有可能反过来恨来访者。我的做法是,我会很认真地对待来访者的攻击和愤怒,不要笑嘻嘻地当做来访者在开玩笑一样去回应,这可能会让来访者更加愤怒,会觉得咨询师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心里,咨询师把他看做玩笑。我会理解来访者在咨询情境下受到的伤害,而不是直接给出诠释,认为这些都跟我无关,都是你过去的关系模式在当下的重现。我认为咨询师能够在来访者的攻击下幸存的基础首先是要充分理解当下来访者的感觉。因为来访者攻击咨询师,总是因为来访者感觉自己在咨询师这里感受到了切实的伤害。当来访者当下的感受被充分理解了之后,再去深入地讨论。 比如说:一个来访者非常愤怒地对咨询师说,为什么自己说要结束咨询,咨询师不挽留他,是不是咨询师就巴不得快点结束。在这个当下,咨询师先要理解来访者的感受,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不被咨询师喜欢,自己是一个被嫌弃的人,这让他非常生气和难过。当这部分情绪被充分理解以后,才能去展开深入的讨论。比如来访者在关系中需要不断地用攻击去试探,自己是否是被爱着的。只有对方承受住了攻击,他才会相信自己不会被抛弃。当一个人处在强烈的情绪当中时,是没有办法去思考的。如果这个时候咨询师去分析来访者的模式或防御,会让来访者更加生气。通常来访者有多恨咨询师,就有多爱和依恋咨询师,咨询师是好乳房也是坏乳房。前面我们也提到,贬低和攻击起源于对“好”和“坏”的分裂,咨询师需要逐渐让来访者明白,自己爱和恨的都是同一个人,去帮助来访者整合,对有些创伤程度较深的来访者来说,这可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好了,下一讲是《来访者打听咨询师的个人生活》。

2021/8/1
06:08
贬低和攻击咨询师 1

贬低和攻击咨询师 1

大家好,我是知了。    我的督导,一位 IPA 分析师经常告诫我,如果在咨询中一直是你侬我侬,那么心理咨询就还没有开始。我理解她的意思是说:用弗洛伊德的话来讲,精神分析不是来满足来访者的欲望的,这就注定了咨询师要让来访者挫折。如果关系一直都非常亲密,那就是咨询师有回避冲突,讨好来访者的嫌疑。精神分析为什么不是满足来访者的欲望,那精神分析是在做什么?举个例子:有一个来访者,他来访的原因是在生活中总是感觉很孤独,他觉得自己在关系中总是被别人控制,所有的人际关系都让他很受伤。在咨询中,咨询师的感觉恰恰相反,反而是来访者表现出非常强的控制欲,他要控制咨询的频率,一周几次得他说了算,如果咨询师对他的理解和回应有一点偏差,他就会非常受伤和生气,那么对于他来说,需要绝对的控制咨询师是他的欲望,就像在生活中,也许别人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就会被他理解为是对他的控制。那么即使咨询师努力让自己去做一个绝对可以被他控制的人,比如来访者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对来访者而言也没有疗愈的意义,可能短期内会让来访者觉得自己被宽容和理解,但对于来访者去深入地认识自己,思考自己并没有帮助。咨询师对来访者的帮助,是要帮助他深入地思考,到底是谁在控制,以及控制对他的意义。这也表明,咨询师是一个独立于来访者之外的人,有自己独立的思考,并不会被来访者带跑,咨询师不受控制,必定会让来访者挫折和恼怒。所以首先我想要说的是,咨询师要敢于被来访者不喜欢。真正的亲密关系都是爱恨交织的,攻击性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驱力,如果说被来访者爱上是咨询师不可避免的命运,那么被来访者攻击也是咨询师不可避免的命运。    很多咨询师会非常害怕来访者的贬低和攻击,尤其是对于新手咨询师来说,可能会更加害怕,一来可能是咨询师自己害怕冲突这部分情结没有修通,二来来访者的贬低和攻击可能会让咨询师觉得羞耻,认为真的是自己的问题,尤其是新手咨询师对自己的专业能力不够自信,更加可能会倾向于认为是自己不够好。 咨询师被攻击的时候难道不应该有情绪吗?那也不是,咨询师是人,也会有各种情绪,我们会把自己的反应当做线索,可以了解到在来访者的内在到底在发生着什么,以及其他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我们自己的情绪感受非常重要,这是了解来访者重要的线索和途径。比如说:一位来访者在刚刚开始进入心理咨询的时候,他会不断地强调,自己没有心理问题,只是好奇心理咨询是怎么回事,只要看到咨询师皱眉头,他就攻击咨询师说:“你看你,一副咨询师的样子,是不是你们看谁都有病。”如果咨询师沉默的时间略久了一点,他就会说:“看你这么弱,一看就是新手咨询师,要是换成某某某,一定不会是你这个样子。哎,我本来想找的是上帝,结果给我的是隔壁捡破烂的二大爷。”很显然,在来访者的心中,咨询师就是那个捡破烂的二大爷,并且在前面18次咨询当中,来访者拒绝告诉咨询师自己任何的成长史,咨询师对于来访者一无所知,咨询根本就没有办法展开。我们也可以看到,来访者的贬低和攻击一览无遗。咨询师觉察自己的反移情,当被来访者这样对待的时候,自己会有一种愤怒和羞耻,好像自己是一个被指导的、被羞辱的、总是不能让对方满意的孩子。也许这也是来访者通过投射性认同,让咨询师明白自己在成长过程中无数次经验到的感受,也就是说,来访者无数次地体验到这种被贬低、被羞辱的愤怒和羞耻的感觉,因为早年成长的创伤,心灵世界就是被分裂为非黑即白的两半,他无法理解自己,也无法理解别人的整体面貌,必须要简单的区分好坏,来避免焦虑。如果你是好的,那我就是坏的。也许他非常憎恨那种被指导和羞辱的感觉,所以他要抢占那个羞辱别人的位置,就好像两个人里一个人是上帝,另一个人必须就是二大爷,没有中间地带。如果咨询师是有能力可以帮助他的,那么他就是无助的捡破烂的二大爷了。如果咨询师理解到了这些,咨询师会帮助来访者把分裂出去的部分重新整合起来,咨询师对来访者说:一方面,你不敢相信我是否真的能够理解到你,另一方面,也许你也非常担心我会不会在心里贬低你,把你看成是捡破烂的二大爷。因为没有办法知道来访者的成长史,咨询师完全只能靠自己的反移情,以及在咨询当中的观察来跟来访者工作,当咨询师这样讲的时候,来访者陷入了沉默,之后他告诉咨询师自己在成长过程中如何地被忽视和贬低,这些都让他非常羞耻。对于一些早期创伤严重的来访者,那些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的感受,比如羞耻、愤怒、恐惧等等强烈的情绪感受,会用投射性认同的方式让咨询师体验到自己无法言说的体验,所以来访者的愤怒和攻击是一种非常强烈的沟通方式,目的是试图被另一个人理解。咨询师的工作是去思考来访者的攻击到底是在潜意识中跟自己沟通什么,虽然看起来都是在攻击,但对于不同的来访者来说,要沟通的内容是不一样的,有的来访者用愤怒来表达对依赖的羞耻,有的来访者用愤怒来表达对咨询师理想化的破灭,有的来访者背后其实是渴望更深的连结等等。我们看到,来访者攻击咨询师的原因非常多。如果咨询师始终无法打开自己的感觉通道,会刺激到来访者更用力地投射,让愤怒和攻击不断升级,直到来访者挫折地离开咨询。经过训练的咨询师,不是要把自己修炼到让自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没有情感反应的状态,我们通过训练,是要训练自己更多地能对来访者的情绪保持敏感,而不是无感。如果咨询师始终无法对来访者做出情感反应,其实是一种情感枯竭的状态,说明咨询师可能没有能力帮到来访者。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

2021/7/31
06:42
讨好咨询师的来访者 1

讨好咨询师的来访者 1

大家好,我是知了。    来访者走进心理咨询室,必定是带着他的痛苦和需要解决的议题而来。在心理咨询中,我们经常会遇到讨好咨询师的来访者,当然,这种讨好不一定是来访者故意的,是来访者在无意识层面与咨询师的互动,是来访者与其内在客体互动模式的再现。比如说: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在关系中她总是非常担心别人会怎样看自己,她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犯错,在生活中她无法跟任何人形成有意义的亲密关系,因此前来寻求心理帮助。在咨询中,咨询师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来访者都会说对,她还会顺着咨询师的思路,做一些扩展和补充。这让咨询师感觉来访者很有觉察和思考能力,觉得这是一个让人满意的来访者,但是,四十多节咨询以后,来访者的状况几乎没有什么改善,之后,来访者也在挫折中脱落了。来访者在说话的时候她好像在说一些洞察,但她所说出来的这些洞察实际上和改变以及成长一点关系都没有。往往发生的情况是,咨询师自以为得意的分析一通,来访者要么是频频点头。其实她什么都没有理解,就像孩子也会对自言自语的母亲点头一样,她不一定认同母亲在说什么,只是过去的经验告诉他,点头后妈妈会笑。她缺乏一种真正的理解和对自己的确信,就像是一个人假装在接受心理治疗,假装在做心理咨询的谈话,但好像更多的是在表演,并没有真正地投入进来,完成一些严肃认真的改变。还有的来访者每周都会来报告自己的成长和改变,就像是很顺从地完成老师布置作业的学生一样。但是他内心的痛苦和煎熬却很难在咨询中呈现出来,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咨询师自己每天晚上都会失眠。如果咨询师深入地去跟他讨论失眠,他用一种没有情感的、模式化的语言来讲述,让咨询师始终触碰不到他的痛苦。    在上面的两个例子中,咨询师可以看到眼前的人,但是却无法贴近他们的内心。来访者用顺从和讨好隔离开了跟咨询师真正的接触,不要跟咨询师走的很近。因为走的很近会让来访者无处逃遁,他们是把真正的自体藏在顺从所建立的安全感当中,他们会担心表达自己的诉求会给咨询师带来困扰,或者留下不好的印象,也不敢在咨询师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负面情绪,怕给咨询师造成压力。他们非常希望把气氛保持在融洽和谐的状态里,不敢制造任何冲突和矛盾。也就是说,他们离真实的自我很遥远。    当然,这也是来访者在早年成长过程中,与重要他人的关系在咨询中的再现,也就是精神分析中的移情。比如有的孩子有一对非常严厉的、苛刻的父母,或者有的孩子小时候父母经常争吵,甚至打架摔东西,他们在神经时刻紧绷的同时,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他们习惯于默不作声,将自己隐藏起来,尽量减少存在感,避免自己吸引注意力,造成更大的矛盾爆发。所以这里有一个悖论,来访者看起来非常信任咨询师,害怕被嫌弃,渴望被咨询师喜欢和接纳,但同时,这种讨好的背后又是对亲密关系的不信任和防御。因为太害怕别人给予的东西是带着伤害性的,这种强烈的自我保护会让他们用讨好来急着宣告,我跟你是一样的,你不要来伤害我,讨好是害怕建立真正有意义的关系。心理咨询是一趟非常艰辛的旅程,来访者需要建立对咨询师的信任,而在早期的依恋中受到创伤的人,他们没有发展出这种信任,所以他们没有办法依靠他人,因此也很难从他人那学到东西。他们不相信别人是学习新的东西的可靠来源。心理咨询的一个非常宽泛的目标是帮助来访者能够开放自己的心灵、能够接受来自他人的影响,这样他们才能够从他人那里学到一些新的体验、新的知识。如果咨询师看不到来访者的讨好,会迷失在来访者表面的顺从中,咨访双方看起来很和谐,但真正的深度探索还没有开始。我们要理解来访者的这些防御,本质上是对自己的保护,因为这样的努力,是为了适应环境的结果。妥协和退让会让他们轻松地融入人群中,成为一个受欢迎的人。他们把缺点藏起来,把个性消除掉,装成别人希望成为的样子,立刻就能获得别人的认可和赞赏,很快就得到了快乐幸福和价值体现,但实际上他们丧失了很多,最大的丧失是自我价值的坍塌。一味的讨好会过分放大外界的认同感。活在别人的期望中,以别人的需求为中心,这会让一个人在日积月累中逐渐失去了自我。如果咨询师感觉咨访关系一直处于非常和谐的状态,来访者过于顺从,但咨询就是没有进展,就要思考有没有可能是来访者在讨好咨询师,或者是咨询师在讨好来访者。对于这样的来访者,我首先会跟他们讨论讨好和迎合的部分,比如我会说,好像你总是很赞同我的话,也许你有些担心,如果你讲出自己的观点,我会不会不高兴。或者我会说:也许你觉得,如果你讲出自己真实的想法,我会怎样去看你,会不会觉得你很奇怪。顺从和讨好会成为连结的阻碍,既让咨询师和来访者无法连结,也让来访者跟自己内在真实的自体无法连结。如果这部分没有深入去探讨的话,咨询很难往深处发展。对于有些来访者来说,如果咨询师始终看不到他们的讨好,最后,这种讨好可能会变成强烈的挫折,如果这个挫折过于强烈,也会导致来访者的脱落。比如,有一个来访者在2岁的时候,因为弟弟的出生,被送到奶奶家寄养,奶奶非常重男轻女,因此她得小心翼翼地看着奶奶的脸色生活。等她6岁回到家以后,家里已经有两个弟弟了,她很难融入到新家庭里,她很乖巧温顺,主动带弟弟,不给妈妈添麻烦,但是无论她做什么,她都感觉妈妈对自己不满意,于是她想,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如果自己做得更好一些,妈妈会不会就对自己满意了。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

2021/7/29
06:37
连续迟到、忘记时间 2

连续迟到、忘记时间 2

大家好,我是知了。很多时候,来访者的迟到是在表达对于咨询师的不满,我们把这称为无声的愤怒,他用这样的方式和行为惩罚咨询师。在来访者想象的世界里,这就像是来访者也把咨询师丢到一个空旷的位置,一个人孤零零的,而什么都做不了。这个惩罚一方面有可能是源于咨询关系里面他体验到的一些愤怒和不满,但是没办法通过语言表达,另一方面,他也在无意识中用这样的方式邀请咨询师去体验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创伤体验。也就是说在他成长的过程当中,他也无数次地体验到被丢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孤零零的,他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很无助的体验。比如说:因为咨询师有一个学习,需要跟来访者请假一次,在下一节咨询的时间里,来访者就迟到了五分钟,当咨询师跟来访者讨论这个迟到的时候,发现原来在来访者的幻想里,他觉得咨询师更享受去做自己的事情,而把他抛弃了,这让他很挫折也很生气,因此她也要让咨询师去尝一尝自己被抛弃的滋味。 因为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她的父母要外出打工,她觉得自己总是那个被丢下不管的小孩,但她觉得自己必须听话,必须去理解父母。所以她只能默默地生气,因为她担心如果自己是有攻击性的,那么会不会连仅有的一点都会失去。但她又确实觉得自己需要咨询师,需要这段关系,因此她潜意识里面只会让自己迟到五分钟。    有的来访者如果长期处于某种情绪,他会很害怕自己没有获得进步,自己让咨询师失望,也可能会用迟到或缺席来表达对自己的不满或对咨询师的不信任。他们会诱惑咨询师来惩罚自己。一旦咨询师真的以一个惩罚者的角色出现,他就会想:“你看我就知道你会讨厌我,你会惩罚我。”他们的潜意识想要表达的是,没有人愿意跟一个不好的我呆在一起。来访者这些无意识的幻想源自于他过去的经历,这些经历会扭曲他对当下发生的事情的体验,而来访者完全不自知,他会认为事情就是自己想象当中的样子,因为这一切是如何被扭曲的都是发生在潜意识里。精神分析取向的心理咨询是需要情境的,因为情境会激发出焦虑,深入去体会和探索这些焦虑,我们就有机会去触碰到来访者心灵深处的原始焦虑,咨询师帮助来访者去翻译他当下的内心体验,让来访者在这些情境中去经验到自己的感受是如何被扭曲的,因为这些是来访者从经验中体验到的,不是他从理智上或头脑层面知道的,这样的体验会带给来访者更深远的触动和改变。    我们会看到,来访者对于自己的迟到会给出各种各样的合理化解释,咨询师如果也认为这些理由非常合理,而忽视了迟到背后的潜意识动力,其实是错过了很多重要的信号,也错过了深入去理解来访者的机会。咨询师也要思考,在上一节咨询里面发生了什么,在来访者的内心发生了什么导致了来访者的迟到。有些新手咨询师会抱怨来访者的脱落是不告而别,其实来访者在这些非语言的信息里,已经传达出了强烈的信号,邀请咨询师去读懂,如果咨询师一再地错过这些信号,也就不难理解来访者的脱落了。    对于迟到的来访者,咨询师要不要给来访者补时间,尤其是刚刚开始咨询的来访者,他们还不熟悉精神分析工作的模式,来访者可能会在猜想:咨询师会不会包容他的迟到?他可能会很期待,自己迟到了,咨询师会不会给他补时间,对于有些来访者,咨询师给他补时间,他会感觉很内疚,他觉得自己剥夺了咨询师。有的来访者会觉得咨询师给自己补时间的举动显得咨询师非常弱,因为这就意味着,咨询师被他所掌控,他希望咨询师怎么样,咨询师就怎么样。而咨询师需要的是温和而坚定地去坚守我们的设置。这不是以一个惩罚者严厉的面貌去坚守:“不行,时间到了,你必须走!”,而是提供一个比较温暖的环境,然后坚守设置,准点结束咨询。咨询师坚守设置会带给来访者怎样的体会,这些都可以在咨询中来讨论,来访者会逐渐去理解,原来人跟人之间是有边界,并不会因为有这个边界的存在,我就没有办法跟这个人待在一起。而咨询师是可以保护自己的界限的,这部分也会逐渐内化为来访者自己的功能。上面我们谈到了来访者的迟到,蕴含着丰富的潜意识意涵,是来访者过去在重要他人那里的体验,现在在咨询室里的重现。那么这些都仰赖于设置的存在,如果来访者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那么就没有设置可言,我们就无从谈论设置被破坏的意义。我们除了强调设置的稳定性之外,还需要明白,设置其实是有灵活度的,它的边界并不是钢铁铸成的,你一定不能碰不能撞,否则就是头破血流。它更像是一个子宫,是有韧性的,可以允许有一些变化,有一定的包容度。当咨询师非常刻板地遵守设置、没有基于对来访者的理解去考虑设置的时候,过度强调遵守设置就变成了一种控制行为。很显然,咨询的作用并不是要控制来访者,把他塑造成一个什么样的人,而是要给他提供一个环境,在这个环境中,他可以更加清晰地理解自己,可以找到自己的需求和愿望,然后逐渐有动力、有力量,逐渐成为他自己。在心理咨询中,无论来访者遵守设置还是突破设置,这个行为本身可能都蕴含着很多内在动力和信息,需要我们去进行工作。好了,下一讲是《讨好咨询师的来访者》。

2021/7/28
06:07
连续迟到、忘记时间 1

连续迟到、忘记时间 1

大家好,我是知了。     在心理咨询过程中,难免会遇到来访者迟到的状况,对于精神分析取向的心理咨询来说,迟到这个现象本身就隐含着丰富的意涵。今天这一讲,我将从来访者在咨询进程的不同阶段的迟到,来谈迟到背后的潜意识动力,以及咨询师该怎样去应对。    有些来访者第一次来咨询的时候就迟到了,他可能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理由,比如堵车,或者第一次来找错了路。当然,也不排除确实有一些很客观的原因,比如某些突发的事情。但我们同时也会有另一个初步的猜想,那就是来访者可以预留出更多的时间,早些出发来应对这些突发的事件。我们会看到,每一个来访者对待迟到的态度也是不一样的,有些来访者会非常内疚,害怕自己给咨询师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那么我们会猜想,这样的来访者可能是对于要袒露自己,或者要建立一份亲密关系感到很恐惧,这个恐惧会让他无意识中缩短了跟咨询师呆在一起的时间。有些来访者会觉得无所谓,反正自己付了钱,这样的来访者可能是因为他的心中没有客体,他很难体会到别人的感受,所以他没有觉得有人在等他。所以我们会看到,在开始阶段的迟到,通常跟来访者害怕建立关系,害怕袒露自己有关,或者是来访者对于建立关系,或自己是否会在别人的心里没有体验。    来访者第一次咨询就迟到,咨询师要不要顺延,甚至来访者第一次咨询就迟到了一个小时,来访者到的时候,咨询时间就已经结束了,那我们作为咨询师该怎么面对?我想这是一个很棘手的情景,不同的咨询师会有不同的处理方法,这个是由咨询师的不同风格决定的,我会视当时的状况而定,如果我接下来有时间,我会顺延,这个顺延的小时不会另外收费。但我会告诉来访者,这个顺延只会是在第一次我会这样做,因为是第一次咨询,有些来访者不懂心理咨询是怎么回事,也不懂咨询师的时间已经被提前安排好了,所以在评估阶段需要对来访者做一些宣讲,告诉他们心理咨询在做什么,来访者需要怎么做。对于第一次咨询就迟到了一小时的来访者,也许他的人格特点就是有非常强的控制欲,他已经潜移默化,身不由己地非常需要别人迎合自己等等。所以他可能会感到理所当然的,自己晚来咨询师应该理解到他的苦衷.有些来访者没有界限感,他会随意突破设置好的界限而觉得理所当然,这也源自于来访者成长过程中,自己的边界也是随意的被突破。来访者从走进咨询室的那一刻起,就带着大量丰富的信息而来。这些信息不仅仅包含在来访者讲述的故事里,也包含在他们的非语言信息里。咨询师捕捉到的这些非语言信息,是评估来访者的心智状态的很重要的一部分,也会让咨询师对来访者有一些动力学的假设,但这些假设我们不会在第一次就告诉他,而是把这些假设放在心里,在以后的咨询当中,结合来访者更多的呈现,不断地修正对来访者的动力学假设,形成一个对来访者立体的理解。对于在咨询进程中的迟到,我们会把迟到理解为是跟咨询师有关的行动化,当然,也一定是来访者跟自己内在客体关系的呈现,是来访者对于咨询有阻抗的表现。但是对于每一个个体来说,阻抗的意义都是不一样的。如果咨询师只是直接地去跟来访者说,这是你的阻抗,那么咨询师是把没有被自己思考和消化的理解丢给了来访者,这样的诠释有时候会激起来访者的羞耻感,他们会认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心理咨询是启发来访者对自己的思考,帮助来访者有尊严地改变的过程。比如说:一个早年被极度忽视的女性来访者,感觉到自己被咨询师很好地理解到了,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这种体验是她一直以来非常渴望的,可是在咨询进行到第八次的时候,她忘记了咨询时间,缺席了整节咨询。在下一节咨询时间里,她告诉咨询师,在一小时之前,她还提醒了自己,马上要见咨询师,可是到时间的时候,她居然给忘记了。我们该怎样去理解这次缺席呢?我们也会有一些猜测。也许她很害怕跟人的关系浓度变得很高或者说感觉非常亲密,咨询师提供的温度太高、给予的温暖让她感觉太多时,她会很害怕。她可能会想稀释关系的浓度,比如会遗忘一、两次咨询。因为这样的人际关系浓度在她的生命当中,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她是非常害怕的。打个比方,一个小孩生下来就一直被关在一个冰窖里生活,虽然非常寒冷,但是他生存下来后,逐渐地就适应了那个冰窖里面的温度,然后有一天一个好心人在冰窖里面找到了这个小孩,然后马上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生火炉,让这个小孩烤火,这对于这个小孩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情。当理解到这些,咨询师可能会跟她说:也许一方面你很渴望被我理解,另一方面,你也会很害怕跟我太靠近。当咨询师这样讲的时候,来访者的恐惧可以被理解,而不是被斥责,会逐渐地帮助来访者愿意跟咨询师建立关系,因为关系对于他来说其实是一场冒险,所以咨询师需要不断地去读懂他内在的感受和幻想,而不是去说教或指责。再比如说:一个已经咨询了30多次的来访者,她因为自己有强迫症状和被迫害的幻想来寻求帮助,在生活中她总是控制不住地认为别人对自己有所企图,对她有敌意,别人就是要陷害她。经过30多次的咨询,她的症状有所缓解。在某一次咨询中,她隐约地提起自己早年曾经有过一次创伤的事件,但话题很快就滑过去了,很快就谈到了其他的事情上。咨询师邀请她愿不愿意把那件事情再多谈一点,来访者含糊地说,她现在不想谈,因为感觉自己已经进步了很多,没有必要去深挖。在下一节咨询的时候,来访者迟到了25分钟。她告诉咨询师,自己午睡睡过头了。因为咨询已经进行了快一年的时间,来访者知道咨询师一定会跟自己谈迟到,她已经学会了这样的思考方式。因此来访者自己告诉咨询师,在上一节咨询中,咨询师邀请她多谈一下那件事情的动作,让她感觉咨询师跟以前的表现非常不一样,因为之前咨询师总是在一个很理解她的位置,让她感觉到很安全。而上一次咨询师给她的感觉好像是一个要偷窥她的人,这让她感觉非常的恐惧。她很恐惧咨询师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人,就像是她那个非常不稳定的、具有精神病人格的妈妈一样。也就是说,咨询师想要深入理解她的举动,被她体验为侵入性的,她的被迫害的幻想又再一次被激发了出来。通过这样的讨论,来访者的恐惧可以被意识化,她会逐渐内化一种新的体验,就是自己的感受可以被理解,咨询师也不会因为她的不信任和逃离而去打击她,来访者和咨询师断开的连结得以重新建立。如果这些无意识的幻想不能深入交流和探讨,那么来访者很可能会带着这种恐惧和挫折从咨询中脱落。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

2021/7/27
07:45
咨询师的现实功能和多钱议题 1

咨询师的现实功能和多钱议题 1

    大家好,我是知了,今天开始第六讲《咨询师个人议题之金钱与自我功能》。跟从事其他职业一样,咨询师通过自己的工作,获得相应的报酬,所以在这个点上,需要的自我功能是所有成年人共有的。这些自我功能包括: 一、维持稳定的关系的能力这个关系就是跟工作的关系。有些人经常变换专业,无法在一个特定专业领域变成专家,使自己总是在较低级别的岗位工作,收入自然也不会太高;还有人是不断变换工作单位,在一个单位做到某个位置,就换一个单位从基层做起,相应的收入也在不太高的水平。一个来访者这样描述他近20年的工作状况:打一枪换个地方。这里需要说明的是,精神分析看问题是很“功利”的,如果换专业和换单位的结果是越来越得心应手、收入越来越高,我们就认为这是健康的行为,这个不在我们讨论之列。跟工作的关系还表现在对工作的态度上,那些总盼着下班、周末和假期的人,跟工作的关系是游离的,所以不可能创造高的工作效率。前一段时间,媒体上激烈讨论了996工作制。我们这里只谈这个制度的心理学意义,也许可以把它当成测试一个人跟工作的关系的测验:有能力这样做的人,是跟工作的关系比较好的人;没能力这样做的,则是跟工作的关系不太好的人。跟工作关系不好的人,可能早年有亲密关系创伤,意思是早年跟人的关系的问题,投射到了跟工作关系中。这有几种具体情况:1、早年有分离创伤,导致成年后反复主动抛弃职业或工作,在事实和象征两个层面,都意味着抛弃跟专业或工作有关的人。这既是早年经历的强迫性重复,也可以被理解为对创伤的修复。    2、如果父母是工作狂,那么对孩子来说,工作就是他的创伤源。成年后身处工作中的他,同时也可以体验到早年被抛弃自己的感受,所以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工作。3、临床上还有一种常见情形:专业和工作是父母代替选择的,这样的人一生都会处于内心和现实两个层面的冲突之中。父母的这种做法,无异于谋杀了孩子的职业生命。也许有些这样的孩子后来看起来跟工作关系不错,有荣誉和金钱上的巨大成功,但是,却有抑郁症在等着他们,因为他们无法攻击父母,只能攻击自己。曾经有一些非常优秀的人从事心理咨询工作,但是,他们中的有些人,声称因为这个行业收入偏低而离开了。我们无意攻击他们的选择,只是用一句话评论一下:他们的离开,也许跟收入没有关系。二、整合内在冲突、一致对外的能力首先理想层面的冲突。你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也许因为潜意识层面的自恋,你既想过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像古代隐士一样高雅,又想灯红酒绿、夜夜笙歌,像花花公子一样享受物质生活。而且,如果你想要过的生活,跟童年生活相差太大的话,陌生感和内疚感可能会阻止你实现你的梦想。其次是认知和自我认同层面的冲突。当你赋予金钱以堕落之类意义的时候,你的超我会打压你所有的与赚钱有关的能力。你可能会享受贫穷带给你的道德上的优越感,或者享受在失败者的位置上,可以肆无忌惮地攻击成功者而不内疚的“有利地形”。想起一个例子。网络上的一个小圈子里,一个中年男性对有钱人的攻击,犀利、智慧而且极尽幽默,这吸引了很多粉丝的膜拜。知情人透露,他过得并不好,经常靠借钱度日。假设他变得有钱了,那就等于打掉了他的利齿,使他丧失精神上的乐趣;只有穷才可以使他拥有斗志和维持习惯了的自恋满足方式。从自我认同角度说,这类人的潜意识是:我穷故我在,那个富有的我就不再是我了。所以变得富有的过程,就是自我认同改变的过程;自我认同僵化的人,会拖延自己变富的速度。新手心理咨询师过度认同自己是助人者的时候,对咨询收费会很纠结,他们可能觉得自己刚刚还在共情来访者,转眼间两人的关系就变成了金钱关系,这个变化难以适应。第三,情感冲突。亲密关系都是爱恨交加的,这一矛盾可能投射到一个人跟金钱的关系中。比如,你爱你的父母,你希望你有钱后也使他们能够过上好的生活,但是,你对他们的恨,可能在潜意识里阻止你的成功,使得你无法让父母过上好日子的事情,显得不是你不愿,而是你不能,这样你的超我就不会惩罚你。 一位来访者告诉他的咨询师说:“我父母就指望着我赚了钱后他们可以享福,这让我很不舒服,我不知道该满足他们还是该让他们失望,让他们失望其实也是一件很爽的事情,虽然我知道这样想很不道德。”这表示这位来访者的冲突已经上升到意识层面了。而更多的人的这样的冲突,处于不能被觉察的状态,他们能够觉察到的,是一次次的失败。第四,享受自己和使用自己的冲突。工作是部分地把自己物化或机器化后,去换取金钱报酬的行为。如果人格的规模和强度不够,部分物化都可能影响到人格的稳定性,并使屈辱感增加到人格难以承受的程度。过度享受自己的状态,是去功能化的状态,身处其中的人无法完成现实中的一些简单的具体任务。这是力比多投注弥散的结果,他们“爱心泛滥”,赋予作出决定以残忍、绝情甚至谋杀的意义,这让他们处处优柔寡断。说得文艺一点,在现实生活中,他们是“风情万种地百无一用”。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

2021/7/25
06:46
咨询师的助人动机与原始焦虑 2

咨询师的助人动机与原始焦虑 2

大家好,我是知了,今天我们继续《咨询师的助人动机与原始焦虑》。    咨询师把来访者放在自己的心智中去思考,这个本身就是非常亲密的。比如:一个咨询了30次的来访者,他给咨询师发信息,咨询师没有回复。在下一节咨询中,来访者跟咨询师讲到,自己这一周过得很好,没有什么冲突,但最近做了一个梦,梦到老公有了外遇,这让她非常伤心。在对梦的自由联想中,来访者轻描淡写地提到咨询师没有回复的事情,自己也知道咨询有设置,所以也没有期待咨询师的回复,她通过自己的办法也解决了。咨询师感觉到自己被理解了,但同时也感觉到自己被推远了。咨询师去思考自己的感受,对来访者说:“也许你觉得你被我推远了,你觉得我有更喜欢做的事情,就好像梦里你的老公出轨了一样,这个让你感觉很失落。”来访者很有触动,之后就有机会深入地了解到,来访者有一个幻想,就是当她感觉到自己被拒绝的时候,她会怀疑之前所有对她的好都是一个假象。她也会把自己真实的感受,受伤和愤怒的感觉掩藏在一个“没关系,我很好”的假象下面,因为她有一个预判,当她去表达自己的诉求卟,不会被允许和回应。这也让她在关系中不敢表达出自己真实的诉求。    我们看到,在咨询中,我们要打开自己的情绪状态,允许来访者可以搅扰我们的情绪状态,而来访者感受到自己被深深地理解到了,这个过程是非常亲密的。如果我们自己害怕亲密,那么当我们感受到来访者想要靠近我们的时候,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拐弯抹角地走掉。我们的潜意识里面有很多的自欺欺人,来帮助我们逃避我们不想面对的部分。在咨询中常见的自欺欺人是合理化来访者的表述,看不到来访者真正的诉求。会认为这是你的事情,这是你的梦,这是你的情绪,跟我没有关系,这会失去鲜活的、深入的了解来访者的机会。我们要有一个能力,就是我们要愿意当参与者,又有能力站出来当一个观察者,看到正在发生的事情。    跟害怕亲密相反,选择助人职业的动机还有可能与我们自己对关系的融合需要有关,我们需要在关系中高度的融合,来满足自己是被需要的、自己是有价值的感觉。这可能会让我们的潜意识害怕重复早年被抛弃的痛苦和羞耻的感觉,也会非常害怕来访者的破坏和攻击,而去迎合和讨好来访者,因为我们也很害怕被来访者抛弃。比如一个来访者在咨询中告诉咨询师,自己想要延长咨询的时间,但是咨询师还是准时结束,这让他非常生气,他质问咨询师有没有把自己拿去督导,为什么其他咨询师可以而他不行。来访者的怒火让咨询师非常害怕,他不断地检讨自己让来访者非常挫折的感觉,并且在那一节咨询中,为来访者延长了一个小时。但在那不久,这个来访者脱落了,因为来访者觉得自己的摧毁力太强大了,他已经把咨询师给毁掉了,他非常厌恶这样的自己。本来咨询师有机会可以帮助到来访者认识到当他感受到自己被拒绝的时候,他对自己好的感觉都被摧毁了,咨询师可以慢慢帮助来访者把分裂开的好和坏的感觉慢慢地整合起来。但如果我们自己害怕冲突,当来访者表达攻击的时候,我们会被自己激发出来的恐惧给吞噬掉,从而失去思考的能力。我参加了一周一次,一次一小时,持续两年的婴儿观察训练。在训练中督导告诫我们,婴儿观察训练的一个很重要的一部分是观察员要去感受自己的无能,观察员要进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家庭,不能主动说话,不可以做诠释,只能是一个静静的观察者。在婴儿观察的过程中,观察员会激发出自己的焦虑,但是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去思考自己的感受。在这样的过程中,观察员去感受自己的无能。在英国塔维斯托克临床中心,接受儿童心理治疗临床训练之前,必须先完成为期至少两年的婴儿观察。咨询师能涵容自己的焦虑,知道自己无能才能待在未知里,允许来访者真实的呈现,不会假设自己已经了解了来访者,比昂说不要有记忆,不要有欲望,就是这个意思。有些咨询师说,我很希望我的来访者快点修通,快点领悟,症状快点消失,这样的愿望难道也不应该有吗?其实呢,比昂认为这样的愿望也会阻碍来访者真正地自由联想。当咨询师的欲望把自己的心灵空间占满的时候,当咨询师有一个“一定要你最终怎么样”的愿望在那里时,来访者会调整他的潜意识,来满足咨询师的欲望。比如当来访者讲到自己的进步时,来访者的潜意识观察到咨询师亮晶晶的眼神,他捕捉到咨询师的欲望,于是他每次都来讲自己的进步,而进步后面的失望和攻击就不能够被表达。当咨询师把空间给来访者腾出来的时候,他才能真正地自由联想。我们可能经常会觉得,这些阻抗和行动化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已经发展和成长得很好了,我们要想,这件事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这些在来访者身上呈现出来的问题,来访者有,我们也有。来访者很阻抗,我们也很阻抗,来访者害怕亲密,我们也害怕亲密,我们也有很多自欺欺人,所以要特别小心。我们永远没有办法透彻地了解我们的潜意识。对自己的潜意识了解得越多、越深刻越不会行动化,或者行动化之后能越快地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行动化。我们不可能完全能够做到,可是我们要越来越能做到。弗洛伊德说从事心理助人的工作是一项不可能的专业。所以每一个想要成为精神分析取向心理咨询师的人,都必须接受个人治疗。因为当我们选择这个学派的时候,我们就选择了要把自己当做工具。我们的来访者要透过我们这个人,才能修通和痊愈。我们不是像医生有各种各样的检测工具,B超、CT等,帮助我们来诊断,让这个病人知道自己是什么问题,然后医生做出相应的处理。在精神分析取向的心理咨询中,作为咨询师的我们,我们自己的心智状态,就是那个工具和器皿,咨询师自己人格中没有修通的部分会成为咨询中的阻碍,这部分会在无形中影响咨询的效果。所以咨询师自己被治疗就非常的重要。我们对自己的潜意识了解得越多,就比较不需要花时间去收拾我们的潜意识给我们造成的困难,我们才能花时间在自己的发展上面,我们的技巧才会越来越好,也能享受在咨询室里认识潜意识的快乐。好了,下节课是《咨询师的现实功能和金钱议题》。

2021/7/24
07:21
咨询师的助人动机与原始焦虑 1

咨询师的助人动机与原始焦虑 1

    大家好,我是知了,今天开始第五讲《咨询师的助人动机与原始焦虑》。    当我还是新手咨询师的时候,我去不同的机构应聘,总是要被问到一个同样的问题:你为什么要从事这个工作。直到现在,我也经常问我自己这个问题,我越深入地了解自己,越发现这个原因绝不仅仅是当时我的回答那样简单。去思考一下你为什么喜欢精神分析,为什么选择做一名精神分析取向的心理咨询师,对于帮助我们更深入地了解自己,更好地帮助来访者是非常重要的。    在一项对3,577位心理咨询师的调查中,将近一半(48%) 的咨询师坦言,他们成为咨询师的动机与探索和处理自己的个人议题息息相关。只有16%的咨询师认为自己的从业动机与个人议题“基本无关”或者“完全无关”。我们更容易谈论的似乎是一些表层的、正向的理由,比如:我自己经历过一些痛苦,而通过治疗有帮助,所以也想让更多的人受益;或者是希望通过心理咨询帮助别人,也帮到自己。这些理由虽然是以自己的经历和需要为出发点,但通常都是以利他为主。就像咨询师常提到的,想要为别人的生活带来一些改变。这里面包含着很正面的助人动机,而一些负向的助人动机则比较难被看到。这些动机更有可能存在于表层的助人动机之下,代表了咨询师一些更深层的需求和愿望,也包含了咨询师自己未修通的原始焦虑。比如说,选择咨询师这个职业可能与我们对自恋的需求有关。在咨询关系中,我们可能需要来访者理想化我们,来填补我们自己内在的匮乏。也就是说,我们希望通过对别人的帮助来获得自己存在的价值感和成就感。这会让我们非常在意咨询的效果,渴望看到来访者的改变,渴望听到来访者感谢和肯定的声音,并以此来维持我们内在的的动力和活力。当然,我们并不反对咨询师从工作中获得成就感,但是如果我们过于在意和追求这种理想化,就会影响到咨询工作了。那么我们可能会专注于需要来访者的同意或认可,或者是逼迫来访者变好,来满足自己对被理想化的需要。来访者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找到我们,我们要知道,来访者的焦虑和防御,来访者有我们也有,来访者有被认可的需要,我们也有想要独一无二的需要,我们不可能完全做到不带有自己的欲望,但我们如果对自己的了解越来越多,我们就有可能越来越能做到。那么在咨询关系中,来访者会呈现糟糕的状态,也会因为咨询发生好的改变,这些是过程中的一部分,不必要欢庆那些好的,也不必要太沮丧于那些糟糕的,这些都是存在本身。在帮助来访者的过程中,我们自己潜意识中未修通的全能自恋也可能需要从拯救来访者的幻想中获得满足。比如说,我们期待自己有一种神奇的技术,自己的诠释像有魔法一样可以让来访者醍醐灌顶、幡然醒悟,把来访者从痛苦当中拯救出来,从此皆大欢喜。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想要更快帮到来访者,但同时,我们的全能自恋可能会让我们刻意去追求那个神奇的有魔法的诠释,而听不到来访者真正要表达的东西。期待自己可以拯救别人的欲望,也可能会让咨询师忽视助人这个行业中存在的危险,而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比如有一个新手咨询师,遇到了一个重度抑郁的来访者,在督导中督导告诫他,这个来访者有明显的自杀倾向,不适合新手咨询师跟他一起工作,希望咨询师转介给其他咨询师或者建议他去看精神科医生。这个咨询师觉得在自己跟来访者一起工作的6次咨询中,自己似乎很能够理解来访者,他觉得督导太看低自己的能力了,是这个督导自己的无能,督导做不到不见得自己做不到。于是他不告诉督导,自己偷偷地见来访者,结果在不久之后,来访者果然要自杀,而且在自杀之前给咨询师发信息,咨询师非常害怕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被逼到不得不去来访者的家里,找来访者的家人来帮忙处理。这样闹了好几次之后,咨询师非常受打击,甚至开始深深地怀疑自己是否有做咨询师的潜质,最后还是在督导的帮助下转介到精神科。我们的自恋也可能会让我们去突破设置,比如随意地给来访者增加或延长时间,在咨询以外的时间跟来访者接触。我们可能会认为来访者除了我们自己谁都没有,只有我才可以拯救他。这也会导致来访者的过度退行和更加依赖咨询师。我们会看到,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幻想,有时候是非常危险的,不仅对来访者没有帮助,也会伤到咨询师自己。咨访关系其实是一种非常亲密的关系,如果我们自己害怕亲密,咨访关系会停留在非常理智和头脑的层面,会让我们没有办法深入地理解和帮到来访者。咨询关系的亲密表现在:在咨询中,我们要打开自己的眼耳鼻舌身,打开自己所有的感觉通道,去感受眼前的来访者,让来访者的情绪可以搅扰到我们,允许来访者可以打破我们心灵的平静,让来访者的潜意识焦虑可以投射过来。我们接受到了这些投射,再去思考这个意义。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

2021/7/23
06:07
咨询师的职业认同 1

咨询师的职业认同 1

大家好,我是知了,今天开始在第四节《咨询师的职业认同》。前两天,一位朋友向我询问咨询行业目前发展的现状,原因是她想要转行,想从国企离开转而从事心理咨询工作。朋友是一位近40岁的女性,在国企待了十多年做人力资源工作已得心应手,跟老公的感情稳定,孩子上了初中已养成了自己的学习习惯,无需她太操心。就像大多中年女性一样,朋友不可避免地会在有些时候感到生活的单调和乏味。最近工作上的一次人事变动让朋友平静的内心有了波澜。前不久,单位的老领导退休,新领导上位,这位新领导的行事作风让朋友难以认同,内心抗拒是抗拒的,但表面仍需按领导的意思办事,这样的曲意逢迎让朋友感到十分苦恼,同时也给了朋友一个审视自己的机会,她觉得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很多时候都在为别人而活,想到这里她为自己感到遗憾,也有些伤感。前两天她无意中看到了朋友圈发布的一条关于心理咨询公益讲座的信息,这条信息点燃了她,她突然想到在10年前因为对心理学感兴趣,她也曾考过心理咨询职业资格证,听了讲座的内容之后就兴致勃勃来向我咨询了。听了我的简单介绍之后,她变得更为兴奋,认为心理咨询这个职业很好,不用坐班,工作环境很纯粹不用搞人际关系,况且收入也比她现在挣得多。很快,她就想着计划如何离职。可以看到,此时朋友对咨询师职业的认同在很大程度上是趋于理想化的认同,出于对目前工作和生活状态的不满意,朋友的潜意识里使用了分裂的防御机制把目前的工作看成是完全糟糕的,而把咨询师这份职业看成是完全好的,在幻想中想象着自己从事心理咨询工作的美好样子,这样就可以摆脱当下现实的工作带给她的糟糕情绪。所以,在这个时候,我提醒朋友不要那么着急地做决定,给自己多些时间来了解这个行业和职业,比如可以先关注2-3个心理咨询机构的微信公众号,购买一些基础的网络课程等等,在这个过程当中再来看看自己是否真的愿意投身到心理咨询的工作中。    我认为,能够让一个人在这个行业里沉淀下来的一个最重要的内在动力是,他感到了自己内在的痛苦,同时也想要去探索这个饱受痛苦的自己。所以,在学习心理咨询这庞大的队伍中,其中绝大多数的人是带着自己的问题、困惑来学习的,这其中不乏在亲密关系中感到离合两难的夫妻,为孩子厌学而无能为力的父母,在工作生活中多有抱怨又无力承担的大小孩等等。在学习的过程中,当他们真切地感到心理学能够帮到他们看见并理解自己的痛苦时,他们才会生出从业的想法,并开始考虑从业的可能性,这时他们可能将进一步考虑到现实的问题,比如学习深造的途径、费用、时间等等。这个阶段在我看来是一个从业预备的阶段,我们认同的是咨询师职业的这个“有用有帮助”的功能。这个阶段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阶段,婴儿幸运地遇到了一个有功能足够好的妈妈,然后它就把这个好妈妈内摄吸收到自己的体内,从而通过吸收这个好客体来构筑一个稳定的、聚合的、有内在力量的自我核心。那么对于预备从业的咨询师来说,这个有功能的好妈妈就会落在一个具体的人身上,通常这个人会是我们的第一任体验师,或是启蒙老师,我们会在这个人身上去开始构筑我们内在的执业能力的核心。在跟他们学习和工作的过程中,我们能够感受到他们对这个职业和工作的态度,我们认可他、欣赏他,并想成为像他一样的心理咨询师。我的精神分析启蒙老师是付丽娟老师,在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精神分析,我是被付老师传递出来的温和又坚定的态度和以及附着在这个态度之上的内容所吸引的,在听课的过程中,我觉得我干涸已久的精神领地正在被灌溉、被照耀。我想跟大多数学友一样,那个时候的我上课并非冲着学习新知识去,更多的是想要得到精神上的抚慰,顺便学习一下。    之后2011年,在生活中我碰到了难以应对的困难,就去找了一位心理咨询师,开始了自我分析的旅程。起先,我感到咨询师是愿意倾听我的,并且能够理解我,我对咨询师慢慢地有了信任和想要依恋的感觉,随之而来的还有我对她不切实际的期待。当我看到她也有拒绝我,跟我保持距离的时候,我发现心理咨询也不全是好的感觉还有让我受挫的难堪和羞耻,我一度非常抗拒做咨询,也抗拒她,这个部分我通常是通过行动化来变现,因为那时的我无法充分意识到我的失望、不满、愤怒、羞耻等等这些负面情绪,如果要去面对和表达它们更是困难。幸运的是,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这个内在的困难被我的体验师言说了出来。这样的言说让一个不愿意被看到、封闭已久的我看见了一点点的光。    那时的我还无法这么清晰地表达那个瞬间对我的意义,可能一切都在潜意识中不知不觉地发生着。或许那时的我感到心理咨询对一个人的意义,不止是寻找被理解被看到的好的感受,更多的是在挫折发生的时候,在讨论挫折的过程中去呈现和发现更多面向的自己。也许也是从那时起,我不仅仅认同心理咨询带给我好的感受同时也认同了心理咨询带给我的受挫的糟糕的感受。换句话说,我不止认同了体验师给我的好的感受,还认同了她带给我的糟糕的感受,即我认同了她这整个人。简单地说,这是一个认同局部发展到认同整体的过程。我想几乎每位从业的咨询师,无论是作为一位学员,还是作为一位来访者,都是从被帮助者的位置来认同这个职业的,经过不同程度的心理认同之后,我们便进入正式执业阶段,作为一位心理咨询师接待你的第一位来访者。刚刚坐上助人者的位置,对每位新手咨询师来说必定是焦虑的,内心充斥着自己能否胜任咨询工作的怀疑和不确定感,这个时候对于新手咨询师来说最重要的是,先把自己稳住。那时,我们的脑海里可能会浮现老师此前跟我们讲的话,比如“在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要做”,“你先学会倾听,多听少说话”等等。除了他们说的话,你还会记得他们的样子,此时脑海浮现最多的可能是你体验师的样子,你觉得你要像他对待你一样去对待你的来访者。所以,在刚开始执业的阶段,新手咨询师做得最多的便是模仿。模仿的趣事有很多。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

2021/7/21
07:27
职业危机与自我照顾 2

职业危机与自我照顾 2

大家好,我是知了,今天继续《职业危机与自我照顾》第三个是关于职业倦怠。这里我将列举两种情况:    1、在助人的行业里不乏将生活工作化的人,导致生活和工作之间的边界感消失了。个人职业的咨询师虽然工作时间可以根据自己的安排来制定,但是在生活中他们面对亲朋好友遭遇困境的时候,往往控制不住想要去了解、帮助他们,甚至有同行表示因为一些人情的原因,自己很难拒绝一些陌生人的请求,而不得不忍受对方大量的询问并给予帮助。有一次,一位同行在餐厅偶遇了自己的一个朋友,刚好认识就拼桌吃饭,结果整顿饭下来他除了在不停地回答各种问题之外什么都没吃,最后累得要死还饿得要死。事后他表示自己与朋友关系很要好,感觉很难拒绝对方的请求,假如随便应付似乎也有失礼貌,结果就只能牺牲自己的家庭聚会时光,生活和工作没了边界感。    成为咨询师我想最可贵的就是那颗助人的心,但同时也需要意识到心理咨询是有设置的,这个意思就是心理咨询的能力范围其实是有边界的,越是熟练的咨询师越是懂得自己专业胜任力的边界在哪里,并尽力维护。没有边界的咨询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心理咨询,就如同上面那位同行,整个饭局间的对话其定义叫做食客间的交流,和心理咨询不相干。我们说如果咨询师在生活中也时刻去扮演一个助人者的角色,一方面可能跟其内在的深层分离焦虑有关,即时刻都需要体验到那种深刻且融合的关系;还有可能是他们只能通过助人这一条路来获得自我满足感,这就好比把鸡蛋都装在一个篮子里是一样的道理,而事实上咨询师越是能够通过更多的渠道获得自我满足,就越能更好地与来访者一起工作。    2、关于自我满足,这里不得不谈一谈关于超负荷工作的现象。我知道长时间工作几乎已经成了专业人士之间一种荣誉的象征,在助人的行业里有的时候长时间工作也会成为彼此炫耀的资本,正所谓“劳苦功高”。超负荷工作一方面可以带给他们权力感,似乎他们的努力工作使得他们生活中其他方面的空虚、无意义感都变得情有可原。但这有可能是一种自虐的表现,因为超负荷的工作就意味着一个人没有太多的娱乐的时间、亲密接触的关系,只配得上“干活”;另外还有可能跟咨询师内在未解决的潜意识愿望有关,有可能在过往的经历当中,面对某些丧失的时候,他们无能为力,而成为咨询师之后就将潜意识里的这个愿望投注在助人的工作中,这是一种对痛苦的强迫性重复,目的是回到过去获得掌控。    超负荷工作的另一个方面就是带来金钱的满足,我们说有人想要成为一个咨询师是因为这是一个朝阳的行业,可以帮助他们实现时间自由以及财务自由,结果事实是他们没有考虑到需要投入大量的培训学习的支出、在紧急情况下咨询的中断、假日休息等状况带来的经济减少,于是不得不通过超负荷工作,从每一个临床小时的工作中获取大量金钱利益,以支付各类生活开支。可是金钱的压力会无形地转化到咨询中,继而干扰咨询效果,久而久之咨询师就感受到自己是在高压下强迫工作,职业倦怠也就如期而至。心理咨询的工作其实是需要生活的滋养,其他关系的滋养,如果没有其他关系的滋养,也没有能力自我滋养,就会有职业倦怠。职业倦怠其实也是生命倦怠的一部分,生命需要的是自由和快乐,而不是被强迫和被虐待。    曾老师说:工作是我们度过很长一段生命的方式,如何工作几近如何活着。因此咨询师还需要懂得生活,学习自我照顾。我知道以下这些建议通常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会很难,甚至对于有些人来说会感到受挫,而自我照顾其实就是一种生活的态度,以下这些关于咨询师的自我照顾的可行之举,是我在长期的咨询工作以及与同行交流中积累起来的。第一点咨询师需要自我的空间。介于前面谈及的咨询师职业危机的第一点情感的消耗而言,每次咨询都是深度体会和高度专注思考的结合状态,而这个过程使人精疲力竭。因此,为了能够保证很好地去倾听、共情来访者,咨询师需要让自己在咨询之外得到很好的休息,不要将工作安排得太满,这很重要。在每年都要安排一段时间用来休假和调整。我知道对于有的咨询师来说实在很难放下来访者独自去休假,会担心来访者的各种“突发状况”。这就好比水晶石需要定期消磁一样,如果水晶石一直吸收负性磁场和能量,久而久之它也就失去了水晶原本的正性磁场,也就不再能帮助人们吸纳和转换负性能量,长此以往它开始变得暗淡无光。所以咨询师应珍惜自己的自由时光,不应该牺牲休假服务于来访者,否则时间长了会发现自己容易产生怨恨,要不是针对自己的,要不是针对来访者的。因此咨询师需要学习回到生活当中的时候放下那个承担的角色,尝试做一个普通人。第二点咨询师需要有升华的能力。通常在咨询的过程中咨询师需要将个人的包括攻击性的情感、幻想和冲动暂时放下,那么在咨询之外,必须要在别的地方得到释放。在临床工作中,来访者也常常会问到要如何正确的释放压力、愤怒等情绪,假如咨询师自己没有过升华释放这些负性情绪的体验,也很难在咨询中给予来访者一些帮助的。之前工作室的何异老师就建议工作室的伙伴们坚持学习一项技能,例如舞蹈、乐器等等,有的伙伴们学习拉丁舞、有的伙伴学习古琴,像我个人比较喜欢健身和旅行,每年安排一定的时间去异地旅行,体验各地的风土人情,而且这样也大大地扩展了我的视野。弗洛伊德认为精神分析可以帮助人们获得爱和工作的能力,后来温尼科特增加了游戏的能力,这确实很有必要。前文中我谈及到的支撑着我从不迟到缺席的去上心理学的课程的一个关键是对精神分析的热爱,或许它应该也是一种对生活的热爱,假如没有它们,生活就会感觉像是一口枯井毫无生机,那么又如何能去从事助人的工作呢,假如工作都是消耗而毫无乐趣,职业危机很快就会来敲门了。第三点是善待他人。这里的他人不单单指来访者,还包括我们的家人和朋友,以及同行。对我来说,曾经共同学习、生活的团体或者个体,他们都是我生命中非常宝贵的部分。学习心理学之后,有一段时间我拒绝了很多的社交和应酬,这或许情有可原,但是我也因此错过了很多与他人分享人生喜悦的时刻,例如挚友的婚礼期间我在外地学习而无法到场庆贺;对于家人也是更多的获得他们的理解和支持,所以我有段时间甚少参与家务,疏于对他们的照顾。幸运的是借由临床工作,来访者也教会了我去善待身边人,对于孩子的陪伴、对于家人的照顾、对于朋友的问候等等。同时在跟越来越多的同行交流相处里,我也学会了如何去信任他们以及彼此支持。前面我们说心理咨询不是万能的,咨询师也不是神,总会遇到自己棘手的个案,而在咨访双方经过讨论和探索之后,假如你知道对于来访来说有更适合他的同行,当然可以考虑转介,这在我看来并非是一种个人能力不足的体现,恰恰相反,这正是基于咨询师真诚地想要去帮助来访者的愿望,更是专业胜任力的体现。当咨询师察觉到自己的真实状态,他才能更专注地与来访者一起工作,在咨询中起到助人的作用,协助来访者激活并发挥他们生命中蕴含的巨大潜能。好了,感谢收听,下节课是《咨询师的职业认同》。

2021/7/20
08:53
职业危机与自我照顾 1

职业危机与自我照顾 1

大家好,我是知了,今天开始第三讲《自恋的发展和满足》。    当初选择这个主题时,我的脑海里就浮现起自己的经历,一段关于我作为爱好者、来访者以及后来成为精神分析师接受精神分析培训、从业的经历。我并非科班出生,之前在一家金融单位里从事中层管理工作,工作中常常面临与上级和下属,以及客户三方沟通协调的情况,面对工作中的问题以及自己对于原生家庭等等的困惑,我开始寻找解决之路,直到很偶然地看到一则心理咨询师取证考试的广告,于是慕名前去。这样的取证课程本身非常的枯燥,但幸运的是在此遇到了我的精神分析启蒙老师:付丽娟老师,在所有的课程中我最喜欢的就是听付老师讲关于精神分析的临床案例,我觉得这才是我内心想要的那条路。于是每个周六日早上8:00上课,18:00下课,我从未迟到、缺席过,现在想来支撑我的,就是那份内心深处对精神分析的热爱,而这也是我后面要谈及到的当我面临职业危机的时候,支撑我穿越困境的力量。    这之后我加入了付老师带领的精神分析实操学习小组以及后续的动力性团体小组、一对一个人体验。在整个学习和做体验的过程中,无论是团体还是个人体验师,他们成为了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随着团体成员与咨询师的相互移情关系的发展,我逐渐理解了我的所谓潜意识的内容,也逐渐理解那些自己内心未能解决的冲突,我的既往经历如何深深地影响着我的内心生活和我与他人的关系。我一点点地明白如何更好地了解自己、帮助自己。在工作中我能从容地胜任工作,在与他人的关系中我可以感受到更多的快乐……正是这些生命里的变化让我决定转行做一名全职咨询师。    在和同行交流的时候,我总是会被问及到为何要做心理咨询师这一个问题,有人觉得心理咨询行业是个朝阳的行业、有人觉得通过心理咨询可以助人,体现自我价值、还有的人想要从事心理咨询养老等等,我们看到虽然每个人的初心都不同,可是我听到的都是一片和谐之声,美好的、温暖的。而从来没有人说因为心理咨询师之路很辛苦,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所以我想要成为一名心理咨询师的,而后者才是真实的职业之路,正所谓问道之路无坦途,在这条路上你还将遭遇职业危机。有人可能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心理咨询师哪有什么职业危机可言。通常人们看到的心理咨询师都是在影视作品里,而非在真实的工作岗位上,于是大家会觉得心理咨询师的工作就是仅仅坐在那里跟别人聊天,再给点鼓励和安慰,接下来就是收钱了。就我个人坐在来访者的椅子上的前后状态是很不同的,我在第一次去做咨询前脑海里想过很多的内容,可是当我坐下开始正式咨询的时候,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剩下一脸茫然地看着咨询师。没错,因为潜意识里的阻抗。假如咨询师就是“仅仅”坐在那里,通过他的鼓励我就可以获得足够的勇气开始表达我的痛苦、安慰我之后就可以找到问题的解决之路、最后通过聊天我还可以增加自信和找到自己的主体感,那么显然我不必待4年,应该4次甚至不到就可以了,但这不叫心理咨询,而应该叫魔法。因此我要谈及的关于职业危机的第一点就是情感的消耗。我们说在精神分析取向的心理咨询工作中,咨询师主要通过两个过程带来行为的改变,即理解来访者的防御机制和察觉咨访关系当下移情和反移情呈现。每个50分钟的时间里,咨询师需要一直来回移动:试图进入来访者的主观世界,并替代来访者去感受曾经的他的体会;然后出来,回到咨询师的位置上,运用理论、经验去思考和理解,最后将这些体会转化成匹配来访者心理状态的解释反馈给他们,如此循环往复地工作。有种说法是“为了帮助来访者,体验到他的痛苦,我们必须在自己身上寻找他”,所以每次咨询都是深度体会和高度专注思考的结合状态,而这个过程使人精疲力竭。在一天的工作当中咨询师吸收各种情感纠结的信息是很累的,而这种疲惫在工作中是完全意识不到的,咨询师全然地投入在和来访者的对话中、自由联想中、情感状态来回穿梭中,就好像运动员直到比赛结束之后才意识到感觉疲惫一样。我有时也会在完成一天的工作之后,很难立即起身去打开咨询室的门并愉快地投入生活,通常我会关掉一切外界刺激源,让自己独处一会,如此才能从那种消耗疲惫的状态慢慢恢复,回到生活的状态中。因此,情感的消耗是一个很潜藏的职业危机,它不易察觉却时刻让咨询师倍感消耗。第二个我想谈谈的是关于咨询师的内疚感。精神分析取向的心理咨询也好,亦或是其他学派的心理咨询也好,都需要面对的一个实际情况就是,心理咨询并不能影响每一个人,也不是总能对每一个寻求帮助的人都有效,咨询效果关乎很多的复杂因素。一个来访者的咨询脱落、离开对咨询师来说是很伤痛的,尤其是在投入很长的时间和巨大的情感之后,因为往往咨询师容易内归因:是我做的不好,是我的能力不够等等开始自责,并很想努力地挽留来访者继续咨询。例如在临床中和一个边缘的来访者一起工作,咨询师需要忍受大量的原始防御和负性移情,来访的眼中全是幻想的咨询师,上一分钟还觉得咨询师无比的好,下一分钟咨询师没照顾好他就立刻翻脸,无情地攻击并扬言要狠心抛弃咨询师;面对抑郁的来访者,他们的核心就是无意义感,咨询师在与其工作的过程中也会激起巨大的无意义感,甚至咨询设置开始晃动不稳定,咨询工作如履薄冰。我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案例不艰难,正因为如此咨询师才要加深对自己的洞察和自我接纳,假如在我们努力去尝试了咨询师能力范围内可以为来访者做的一切,那么面对来访者的脱落、离开,我们也不必太过于自责和感到羞愧,过程中及时需求督导师和体验师的帮助。对来访者而言,心理咨询只是他们了解和探索自己内心要走过的一段历程,而这段历程有不同的路可以走,最终都能达到目的地。咨询师需要放下全能自恋感,不是幻想自己有能力解决所有的问题,这本身就是一个成熟的咨询师的心态。我在与一位有躯体症状的来访者工作多年后,一天他告诉我说自己开始学习宗教,觉得在这个过程中感到宁静平和,身体的疼痛也明显有改善,再加上那些我们工作中对他的理解和支持,他觉得自己不再需要我的陪伴了。我们在对咨访关系做了深入的讨论后结束了咨询。因此,精神分析从来没有承诺说要把来访者治得没有烦恼,精神分析真正的咨询目标在于我们帮助一个人把他现实的那个冲突或者伤害,局限在它应有的范围不扩散,他的现实的生活状态不受干扰,这就是很大的成功。假如咨询师硬是要给人咨询得没一点毛病,这本身就是问题,正如比昂说的“不能忍受疾病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疾病”。同时这也存在救助风险,因为咨访双方都开始滑向不可控的深渊,最后只能是伤人伤己的。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

2021/7/19
08:47
自恋的发展与满足 1

自恋的发展与满足 1

大家好,我是知了,今天开始第二节《咨询师的自恋的发展与满足》。如果我们问一些对心理咨询行业完全不了解的人,他们对心理咨询师和心理咨询行业有些什么想象,他们可能的回答是:——心理咨询师是洞察人性的人,了解人性的所有优点和缺点。——可以通过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句话,知道这个人的心理活动是什么。——可以替代神父、牧师,成为他的精神导师,为误入迷途的人指引方向。——咨询师道德高尚、助人为乐、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咨询师会听到很多人的隐私,尤其是与性有关的隐私。——人格健康,技艺高超,谈笑间就能让来访者的问题灰飞烟灭。——个人生活很幸福,日常生活中也能给他人很多启迪和帮助,所以跟咨询师做朋友一定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在生活中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知识渊博,什么都懂,所以才能跟任何来访者都聊得来。——心理咨询这个行业很好赚钱,聊聊天就有稳定高收入。——这个行业很有面子。……    其实心理咨询师自己,在潜意识和意识层面,都有不同程度的类似的看法或幻想。这些内容,构成了从业人员个人的和集体的自恋。    自恋是胜任某些任务后所带来的自尊感,但如果这些任务要求过高,就不可避免地会导致自恋受伤。在一个人决定成为一名心理咨询师之时,自恋的因素就开始起作用了。而且,自恋及其相关问题,可能贯穿咨询师职业生涯的始终。下面我们列举一下与咨询师自恋有关的时刻和情境。一、作为从业动机的自恋补偿。一个在早期经历中有自恋性创伤的人,成年后会用职业上的成功来修复这一创伤。接下来的问题是,什么类型的自恋性创伤会导致一个人选择做心理咨询这个职业来代偿,而不是选择别的职业?这个问题还没有实证研究支持的答案,但我们可以猜测一下。猜测的基础是上面列举的几项对咨询师的想象。    最突出的对心理咨询师的想象,是他能看透人心。看透是为控制做准备的,所以我们猜测,心理咨询师可能在代偿早年的人际关系失控,如被父母抛弃、父母激烈冲突、或父母一方或双方易情绪失控等等。咨询师对他人的隐私或性活动的兴趣和知晓,可以让他自己的偷窥欲得到满足。偷窥欲同样跟控制有关。当然控制最后都与自恋有关:那是一种天下所有人和所有事都在本人掌控之下的自恋。需要特别强调的是,偷窥欲人人都有,但如果一个人受未被充分升华的偷窥欲所支配,并在其咨询工作中见诸行动的话,就可能严重违背心理咨询行业伦理,严重时就构成犯罪。这样的现象,在我们的行业里多次发生过。所谓充分升华的偷窥欲,就是将其转化为被伦理允许的探索欲望。科学家们对宇宙和微观世界的探索,就是偷窥欲升华的结果,我们对心灵深处的探索也是这样。另外一些对心理咨询师的想象,事关个人品质。心理咨询是助人的职业所以显得品德高尚。但仔细想想,几乎任何一个职业本质上都是助人的(刽子手这个职业是否是助人,可以找几个高手讨论一下),并在助人中获得自己物质的和自恋的满足。那为什么心理咨询这个职业在感觉上好像有更多的助人意味呢?也许是因为咨询师工作的对象是人的心理,这个部分非常重要,而帮人修坏了的水龙头,这个重要性似乎弱一点,或者能够干这事儿的人稍微多一些。如果一个人认为,心理咨询师的心理健康程度比一般人高一些,所以想做咨询师,那么他是在代偿因为自己不那么健康的低价值感。从这个逻辑来说,心理咨询师群体的“先天”健康程度,应该低于公众的平均水平。换句话说,一个人如果没有被自己的心理问题困扰过,是不大会选择从事这个职业的;那些声称为提高全世界人民心理健康水平而去做心理咨询师的人,他们回避了自己的问题和痛苦。二、咨询师的理论取向与自恋据统计,现在世界上有约250种心理治疗理论和方法,大的学派只有十来种。在有些人眼里,这些学派构成了一个有高低贵贱之分的鄙视链。这与咨询师的自恋有关。那些认为自己的学派比别的学派更高明的人,有可能在以此代偿自己人格上的低价值感。学派没有好坏之分。只有适应症的分别,意即某个学派可能比别的学派更适合治疗某类疾病。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当一个人声称自己是某一个学派的时候,表面上是在说自己擅长什么,其实同时也在暗示自己不擅长什么。比如我说我是精神分析学派的,就等于在表示自己并不擅长催眠、家庭治疗或者格式塔等等。需要说明的是,那个靠一个人在家“面壁”一段时间突然“开悟”,就开创出一派理论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现在要独创一门学派,必须符合以下三个条件:   1、自洽的理论体系,并且跟其他理论的核心有显著区别。   2、通过对照研究,被证明有效。   3、有神经科学研究结果的支持。跟一些同行一样,我自己在从业之初也是有独创一门学派的野心的,后来知道了上面的开山立派的标准后,就彻底放弃了。这一方面是自恋受损,另一方面也是成长,因为对夸大自体的放弃本身就是成长。学派之争可以表现在三个层面:   1、直接的相互攻击。从全世界范围的历史背景来说,很多学派是为了攻击精神分析而创立起来的,这个传统至今仍在延续。在中国大陆,曾经有一些精神科医生和大学心理学教授都不愿意听到“精神分析”这四个字。令人欣慰的是,这样的情形现在很少看到了。对如此反对精神分析的人,有两个也是很“传统”的解释。一是他们太爱精神分析,这个爱让他们感到了被吞噬的危险,所以反向形成式地表现为恨精神分析。爱恨一体,这是精神分析的基本观点;二是通过精神分析这个工具,他们可能看到自己防御的东西,这会极大地影响他们的人格稳定。当然,这些解释本身,也可能是搞精神分析的人为了保护自己的自恋编造出来的,与事实无关。   2、私下攻击。表面上对各个学派都很客气,私下里却很不客气。这样的人应该很健康,因为他们既维持了现实层面的和谐,又注重场合地表达了攻击性。但是,这离人格的整合,还有一步之遥。    3、腹诽。公开场合你好我好大家好,内心却有各种敌意。连腹诽都不可以有,是对圣人的要求,所以这里就不多说了。只是假设一下,如果你问我,我有没有腹诽。我会回答说,这么隐私的事情不适合在这个课程里回答,所以你就猜吧。我们的学术圈有一个很好的传统:但凡大的学术会议,都会安排一个多学派联合案例督导。相信这是中国传统文化具有的包容性在一个具体学术领域的体现。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

2021/7/17
08:24
女性咨询师与好妈妈 2

女性咨询师与好妈妈 2

大家好,我是知了,今天继续《发性咨询师与好妈妈》在我督导过的另一个案例中,也有类似的现象。一位来访者要外出度假,因为行程安排,她无法在原本是她的咨询时段中出现,所以她跟咨询师提出需要更换调整4次时间,并且很为难地告诉咨询师,4次的时间可能需要调到夜里10点以后。咨询师想了想就答应了,说会尽快将调整的具体时间发给来访者,来访者表示非常感谢咨询师的体谅。接下来,咨询师就遇到了麻烦,咨询师也是一位女性,她的孩子很小,这个时间正是她陪孩子睡觉的时间。但是已经答应了来访者,只能另外想办法安排孩子睡觉的事情。在这4次的深夜咨询中,咨询师感到自己对来访者有厌烦的感受,来访者侵占了原本属于自己孩子的时间。咨询师在督导中呈现了这些过程。来访者也是因为成长中缺少好妈妈,在与咨询师的关系中,通过投射性认同将咨询师变成了一个完美的母亲。完美的母亲是不会让孩子受挫的,孩子的挫折是对完美的挑战。所以当来访者因为个人度假的原因需要调整咨询时间,并且为了方便自己的行程,提出了更进一步需要咨询师配合的需求。咨询师因为陷入在需要成为来访者的好妈妈的认同中,没有深思就见诸行动同意了。这个过程中,不仅来访者控制了咨询师成为满足她的好妈妈,而且还打败了她潜意识中的竞争对手——咨询师的孩子,让咨询师的孩子被排除在她和咨询师的关系以外。这是来访者潜意识里要独占母亲的愿望,当这个愿望以行动的方式被满足了,也就丧失了可以与来访者深入讨论的机会。这是来访者的损失,然而这个损失,也与咨询师在认同后没有更深刻的反思有关。    实际上,咨询师做好妈妈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女性咨询师对做好妈妈比较容易合理化,因为好妈妈总会跟共情来访者、为来访者考量、投入温暖等等这些人文的态度相关。这种合理化的反应可能会削弱咨询师对反移情的觉察和思考。    更为重要的是,这也呈现了咨询师个人有待修通的议题。职业的选择不是偶然的,选择成为心理咨询师助人,潜意识都有很深的被帮助的需求。不仅仅是来访者可能从来没有体验过拥有一个好妈妈是什么样的感觉,包括很多咨询师,也一样的缺少对拥有一个好妈妈的体验。这种与来访者一致的匮乏,使得咨询师想要为来访者提供自己从来没有从母亲那里得到的东西,也害怕会让来访者失望。通过成为来访者的好妈妈,也能满足自己内在的孩子对获得好妈妈的需要。    基于咨询师的这个个人化的潜意识需要和愿望,在面对来访者对好妈妈的强烈需要时,也就难免会失去中立的立场,以及部分丧失了咨询师的功能。一些来访者在没有进入咨询室以前,就在生活的人际关系中寻找好妈妈,比如对伴侣的需求掺杂了很多对好妈妈的渴望,对上司、老师等人物也投注了对好妈妈的期待。这实际上恰恰是他们的症状。他们从来没有放弃对好母亲的需要,总期待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可以成为母亲的替代者,从这个人的身上获得他们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关爱。他们没有哀悼过,其实他们的确是没有拥有过一个好妈妈。无论是成长经历中关于好妈妈的匮乏感还是丧失感,都是让人难以承受的,所以去寻找好妈妈,或者是通过投射性认同迫使别人成为好妈妈,是一种防御方式。在咨询中,这样的来访者也会坚持让咨询师去做一个好母亲,他们不能接受咨询师让他们失望。如果咨询师也认同来访者的幻想,认为自己应该全力也有能力为来访者负责,成为来访者所期待的样子,那么咨询师就会在咨询中去迎合来访者的需要,以迎合的动力与来访者建立关系,而这实际上是咨询师与来访者的防御结成了同盟,一起去防御来访者,可能也包括咨询师自身对于真的没有一个好母亲的丧失和悲伤。结果就是咨询师和来访者双方都否认了关于母亲的现实,使来访者没有机会去接触和面对她对于自己的真实母亲的体验。如果咨询师能够耐受来访者的期待,至少不急于马上变成一个好妈妈,而是在中立的位置上呆一呆,看一看,来访者就有机会体验到失望、愤怒、挫折、悲伤,就有空间去面对关于她关于自己的真相,无论她多么渴望有一个好母亲,但是过去她没有拥有过。她的母亲身上有很多让她难过的局限,甚至是缺陷,她为此受到过伤害,未来也不会有那个渴望中的好母亲。这些真相在面对的时候,是非常痛苦的,而这能促使来访者意识到一些新的真相,也就是即使她已经是成人了,但她在很多关系中都将一个小女孩代入进去,希望他人能像一个完美的母亲疼爱女儿那样,去理解她、关爱她、照顾她。她可能用了很大的力气去希望身边的人能给予她无条件的关爱,她对身边的人很难有基于现实关系的认识,而是不自觉地将自己的需要强加在他人身上,不接受他人本来的样子。这让她在人际关系中永远都是受挫、受伤的角色,而对这个角色的固着,反过来又让她更加期待能遇到一个完美的母亲来把她从痛苦中拯救出来。咨询师要小心沦陷成一个完美母亲形象的拯救者,而这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咨询师本人,作为一个孩子的部分对渴望完美母亲的需要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哀伤与哀悼。如果没有,咨询师就很有可能与来访者在无意识层面结成一种反治疗的联盟。好了,下节课<是自恋的发展与满足>。

2021/7/16
06:28
女性咨询师与好妈妈 1

女性咨询师与好妈妈 1

大家好,我是知了,我们开始第四章回“咨询师个人成长议题“,今天是第一节—《女性咨询师与好妈妈》。    在我督导和讨论的案例中,有一个比较常见的现象,女性咨询师在与来访者的咨询工作中,很容易想要成为一个好妈妈的形象,甚至是理想化的母亲形象。从精神分析的视角来看咨询关系,来访者与咨询师确实暗含了孩子与母亲的关系。如果来访者早年没有充分内化一个好母亲的形象,那么在咨询关系中,咨询师成为一个好妈妈,给来访者关切、理解、抱持和爱,是不是就可以帮助来访者重新内化一个好母亲呢?无论是理论还是临床都会确认,这的确将会给来访者增加新的客体经验,有利于来访者内化一个好的咨询师的客体形象。    但是,这只是咨询工作中的一部分。我们要想一想,在现实的母亲和孩子的关系中,好母亲是什么?对婴儿来讲,能满足它的是好妈妈,不能满足它的就是坏妈妈,这就是从孩子的视角来区分好妈妈跟坏妈妈,用的是非常本能和单一的方式,也就是满足或者不满足。但是在现实中,再完美的母亲都不可能满足孩子所有的需要,总有些愿望、总有些需要,母亲是满足不了的。这时候,在孩子眼里,好妈妈就会变成坏妈妈。也就是说,成为一个绝对好妈妈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坏的母亲形象,孩子要如何消化?平行到咨询关系中,坏的咨询师形象,来访者如何消化?这就涉及到咨询中,除了帮助来访者能够重新内化一个好的客体以外的重要工作,就是要帮助来访者整合好与坏。这也提示了,如果咨询师在工作中,想要成为来访者的好母亲,那么来访者和咨询师是否都同时存在着对“坏妈妈”的恐惧和否认。   我举一个案例。 一位年轻的女性来访者,因为工作中的人际关系困难来做咨询,她的困扰是恐惧女性上级,她不敢与女上司对视。与她工作的也是一位女性咨询师。这位来访者4岁的时候,母亲和父亲离婚后就离开了当地,失去了联系,这个女孩自此后再也没有见过母亲。不久之后父亲带着她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咨询在进行了2年以后,来访者由原来比较疏离的状态,开始越来越能表达对咨询师的需要和依恋。一种类似渴望母亲、爱着母亲的孩子与温柔的、愿意满足孩子的母亲的关系氛围在咨询中呈现出来,咨询师和来访者两人都对此时的关系感到满意和舒服。来访者重复地告诉咨询师,自己从小缺失了母亲的爱和关注,终于现在能在咨询中感受到关爱、温暖、亲密。而咨询师也为可以提供给来访者所缺失的关于母亲的体验而感到欣慰。在这样一个亲近又默契的咨询中,遇到一件事情。这位咨询师每2年会做一次咨询费的上调,但是当咨询师想到要告诉这位来访者,咨询费要上调这个场景的时候,咨询师感到很为难。一方面很不忍心,如果自己这样做了,可能会伤害来访者对好母亲的好的情感;一方面又觉得这是关于收费的一个设置,其他来访者也会面对同样的调整,自己也需要能维持合理的收费和对应的劳动价值的体现。然而咨询师最后说服了自己,以来访者早年缺失了母亲,现在终于能在咨询中体验到好的母亲,不能破坏她可以内化的好母亲的形象为理由,决定半年后再告知来访者调整费用的事情。而半年后,来访者正好辞去了工作,暂时没有收入。咨询师即使觉得是有些为难,但还是与来访者提出了调整咨费,并邀请来访者讨论费用的事情。然而,来访者对此的反应非常强烈,抱怨咨询师虚伪地一直在扮演一个好妈妈,取得了她的信任但是最后却伤害了她,并表达,如果咨询师是一个好的母亲,怎么会在自己没有稳定收入的时候还要提高咨询费。这样的质问,也让咨询师非常不安和内疚,咨询师心里也在质疑,如果自己是一个好母亲,怎么可能在孩子需要她的时候,不顾孩子的反应,坚持自己的需要?自己真的是个好母亲吗?来自于来访者的指责和攻击,让咨询师感到先前在来访者心里的好母亲快要被坏母亲打败了,自己也已经成了一个坏母亲,这让咨询师自己感到十分难受。而来访者也一直要求咨询师维持原来的收费,不同意也不愿意按照新的标准支付费用,这让咨询师不知道如何是好。经过督导之后,咨询师意识到,来访者不同意新的收费,是来访者想要控制咨询师不要成为一个坏母亲的努力。来访者强烈地需要咨询师是一个好母亲,而咨询师自身也有强烈的需要,需要自己是一个好母亲,无法忍受和承认自己也是一个坏母亲,因为自己的确不想妥协,被来访者控制,而这个情景实际上,就是来访者小时候经历失去母亲的反应。来访者强烈地渴望着好母亲,而拒绝承认和接受那个离开她、抛弃她的坏母亲。来访者对于母亲的突然离开,有太多的挫折、愤怒和悲伤的情感没有被意识和经验到。她也从来没有机会为母亲的离开感到悲伤,可以去对“好母亲”的丧失进行哀悼。当来访者指责和攻击咨询师的真实面目其实是一个坏母亲,正是来访者使用了咨询中的移情,向咨询师表达她早期对离开了她的坏母亲的真情实感,也是她真正在一个特定的治疗环境中,去接近她心里的坏母亲,去接近虽然她爱着母亲、需要母亲,但是母亲还是以她无法控制的方式离开了她的事实。即使她渴望着好母亲,但现实是,她的母亲是一个不好的母亲。她开始接触这个现实,为这个现实感到非常悲伤。她所渴望的永远不会有,咨询师也不是一个绝对好的母亲,也有她的局限性。她需要忍受失望带来的强烈的愤怒和挫折,同时对不可获得的好母亲,过去没有,未来也不会有,能够充分的哀悼。这是在咨询中非常重要的修通,以真正面对现实和接受现实的方式,来替换掉用幻想和防御的方式控制现实必须符合她的意愿和需求。当来访者能够修通幻想和现实的混淆,能够修通对丧失的承认,来访者就能获得巨大的成长。在这个案例中,咨询师由不由自主地扮演来访者所需要的母亲,到开始承认和接受,咨询师自己也不可能满足来访者的所有需要,以更真实的形象展现在来访者面前,甚至是有一些坏的母亲形象。对孩子来说,如果母亲不能理解和满足孩子,就是被当作是一个坏的母亲。正是因为咨询师也能够放下成为一个好妈妈的执念,才让来访者有了机会去接触自己心里的坏客体,以及有机会能感受到自己对坏客体的失望、愤怒和悲伤。我们想象一下,如果咨询师还是不去跟来访者提出上调费用的事情,或者在来访者有其他需要时,都倾向以实际行动去满足来访者,那么咨询师的好妈妈似的工作,就阻碍了来访者的修通之路。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 。

2021/7/15
08:14
咨询师职业形象与来访者的潜意识幻想 1

咨询师职业形象与来访者的潜意识幻想 1

    大家好,我是知了,今天开始第十一讲—《咨询师的职业形象与来访者的潜意识幻想》。精神分析取向的心理咨询,非常重视非言语沟通对咨访关系潜在的影响。在心理咨询中,并不是简单地你说、我听,你问、我答,在这个过程中咨询师和来访者不仅仅是用口头上的语言交流,更是通过非言语的穿着打扮、声调、手势、动作、表情等交流获得更多的信息。无论我们愿意不愿意,这些非言语信息的交流都在咨询师和来访者之间快速地交换着,也就是说,这些不受我们的意识控制。我想先请大家感受一下,在生活中,你是否有这样的感受,即便是在没有任何交流的情况下,有些人会让我们不敢靠近,而有些人会让我们油然而生一种亲近感。这就是在很短的一瞬间,我们的潜意识捕捉到的,这个人的穿着打扮、眼神、神态、说话的语气等非言语的信息,让我们形成这样的判断和感觉。在大多数情况下非言语所传递的信息,甚至比言语表达的信息还要多。即使是当人们沉默地坐在一起,那里的气氛也充满着各种信息,可以说,从来访者走进咨询室的那一刻开始,非言语的交流就已经开始了。在精神分析的视角下,人和人是在用潜意识交流,也就是非言语的交流。咨询师在捕捉来访者的潜意识,来访者也在捕捉咨询师的潜意识,这种交流是相互的,因此,咨询师的职业形象在潜意识层面,必定也会对来访者造成潜在的影响。首先,咨询师的打扮不要带有诱惑性。比如说:女性咨询师不能穿吊带装,不要穿半透明的衣服或可以看到内衣的衣服,可以穿裙子但是裙子要长过膝盖,最好不要穿黑色丝袜,有调查显示,60%以上的男性最先关注女性的身体部位是腿,而黑丝袜让女性的腿部更加引人注意,更加性感。女性咨询师也不要化浓妆,比如夸张的眼线、带美瞳、化大红唇等,也要避免涂红彤彤的指甲油,最好也不要做美甲。超高的高跟鞋也最好不要穿,因为高跟鞋本身就带有性暗示的可能,尤其是有一些男性,高跟鞋对他们有一些性唤起的功能。这样要求的原因是,如果是女性的来访者,女性咨询师这样的打扮可能会激发出来访者的嫉妒和竞争,对于男性来访者来说,咨询师的打扮会让他们觉得带有性诱惑。就像妈妈不要在男孩面前穿得太暴露一样,孩子不需要诱惑,他天生就会对乳房有性幻想,如果妈妈不去诱惑孩子,这部分将只是一个幻想,如果妈妈暴露自己的身体来诱惑孩子,那对孩子来说就是创伤了。同样,咨询师不需要诱惑来访者,来访者的潜意识幻想里就充斥着各种本能的欲望,比如嫉妒、竞争、摧毁、乱伦的性幻想等等,对于大多数来访者来说,这些原始的情绪是需要被防御的,因为去感受这些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很糟糕,也可能会让他们觉得很恐惧或者羞耻,如果来访者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就被咨询师诱惑出来,很可能会让他们觉得这种情绪太痛苦太羞耻了,已经超出了可以被涵容的程度,如果这种挫折太强烈,来访者很可能从咨询中逃离。对于有一些来访者来说,他们没有办法区分哪些是自己的幻想,哪些是现实,如果咨询师在着装上又有现实层面的诱惑,会让来访者非常兴奋以及混乱,认为这就是咨询师在给自己传达一个性邀请的信号。而早期创伤严重的来访者,这种混乱会带来非常强烈的情绪冲击,而这种强烈的情绪冲击可能会达到让他们难以涵容,甚至直接行动化的程度。举个例子。 比如一个学生对他老师很愤怒,但他依然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这种愤怒就不会把他压垮,也不会影响到他去考试的能力。但如果一个人控制情感、调节情感的能力比较弱,这种愤怒情感就会把他淹没,使得他老是处于愤怒当中,甚至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对于有些来访者来说,他们可能就会淹没于某种强烈的情绪当中,无法自拔,而对这些来访者来说,这种被激发出来的强烈的淹没性的情绪,可能会对咨询师来说有潜在的危险,所以说,女性咨询师不要穿着太暴露,不要在打扮上诱惑来访者是对咨访双方的保护。同时,也不建议咨询师极度精致的打扮。比如女性咨询师画着精美的妆容,精心搭配过的耳环、配饰,再配合上引人注目的服装。这会让一些本来就自恋缺损的来访者,觉得更加自惭形秽。咨询师极度精致的打扮,可能是在潜意识中用漂亮的外在来填补自己内在自恋的缺损,比如对自己专业的不自信。如果要化妆,咨询师清淡的妆容比较好。对于男性咨询师来说,男性的着装要避免穿跨栏背心和紧身t恤,这两样着装都会让男性的肌肉凸显,尤其是肩膀的肌肉很凸显,对于男性来访者来说,容易被他们体验为暴力行为的信号,他们可能会觉得咨询师在主动挑衅,显示他很强大。尤其对于有过暴力创伤容易冲动的人来说呢,会觉得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姿态。对于女性来访者来说,这样的着装容易有性暗示,可能会让她们觉得咨询师对自己有意思。男性咨询师也不要穿短过膝盖的短裤,因为同样的理由,要避免有性暗示的着装。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

2021/7/13
05:34
咨询以外的接触的潜在影响 2

咨询以外的接触的潜在影响 2

大家好,我是知了,今天继续《咨询以外的接触的潜在影响》。    4、来访者送的礼物我可以收吗?  有时候,来访者会给我们送礼物,如何处理礼物,一直是一个重要的伦理议题,职业伦理不允许咨询师从礼物中获利,但具体的处理方法也并不是简单的接受或拒绝,而是一个复杂的决定。接受或是拒绝来访者的礼物,应该考虑哪些因素?美国心理咨询学会列出了这样几个方面:礼物的金钱价值、咨询关系、来访者的动机与咨询师的动机。    礼物的价值可能是最“方便”的一项判断标准。国外相关研究发现,绝大多数的咨询师都不会接受价值50美元及以上的礼物;而对5美元以下的礼物则更容易接受。而国内的咨询师则普遍认为,超过50人民币的礼物都是不符合伦理的。   然而,情况总有例外。在美剧《扪心问诊》第一季第12集中,“硬汉”海军飞行员Alex在第三次咨询时不由分说抱来了一台顶级咖啡机,理由是“想要在以后的问诊中有好咖啡喝”。一台顶级咖啡机,毫无疑问价格不菲,是不该接受的;然而最后治疗师Paul却留下了它。原因当然不是“可以喝到优质咖啡”这么简单。    在这段咨询关系中,一边是来访者性格强势、咄咄逼人,甚至连经验丰富的治疗师都感到hold不住——坚决拒绝可能会损害咨询关系;同时,来访者身在军营,在家里也受到父亲与妻子的限制,咨询室是他为数不多的可以表达自己、满足自己爱好的地方。这台咖啡机正是这样的标志。这也告诉我们,咨询关系与咨访双方的动机,对是否接受礼物的决策也起着决定性的影响。是否接受礼物最根本的原则,是关心来访者的福祉,不伤害来访者。这一点也是所有心理咨询与治疗伦理的基本原则。如果在感到迷茫时,不妨问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对ta好吗?我自己曾经接受过一个年轻的女性来访者送给我的礼物,她为我写的一首诗。5、难以避免的咨询以外的接触,我该怎样处理?咨询师在咨询以外的场合碰上一个来访者,对于咨询师和他们的来访者来说,都不是一件让人享受的事。即使是在面积很大的都市环境里,和来访者碰巧相遇的事情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在大学系统当中,遇到来访者是不可避免的。在心理咨询中,咨询师熟悉来访者的生活隐秘细节,然而来访者对于他们咨询师的生活知道得却非常少,会让来访者对咨询师的真实生活存在强烈的幻想。另外一方面咨询师从来访者那里听到大量充满羞耻感的秘密,这让一些来访者有更强烈的动机,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和咨询师在咨询室以外的地方相遇。所以有一些来访者甚至不希望我们承认认识他们。而另外一些人则会因为他们在社交场合上与我们遇见,而我们却对他们视而不见,会让他们感到遭遇了可怕的伤害,也许有一些人激动雀跃地发现,原来咨询师只不过是另外一个普通人,而有些人也会因为咨询师在他心中的理想化形象被污染而觉得悲伤。什么样的边界适用于咨询室以外的相遇,这个问题比有关收费和时间的问题更为复杂。我的做法是,我不会特别主动去跟来访者打招呼,如果是不得不面对的处境,我会微笑着跟Ta点头示意。如果咨询师可以预期与来访者在咨询室以外相遇,比如咨询师是大学系统的老师,或者咨询师和来访者生活在一个社区,而当地的心理咨询师非常少,他们别无选择,那么在咨询的一开始,还是有必要跟来访者讨论,如果在咨询以外的场合遇到,来访者是希望打招呼还是Ta希望咨询师像是一个陌生人,使ta们对彼此会相遇的现实心中有数。在咨询的早期,针对这一生活现实的讨论对建立咨询联盟很有帮助。有些咨询以外的接触是难以避免的,比如:我有时候会参加网络直播,有些来访者会在网上去听我的直播,每一个听我直播的来访者的表现是不一样的,有的跃跃欲试,悄摸摸地早早在线,就等着看我跟平时在咨询室里面是不是一样,会不会紧张,会不会出丑。有的来访者看到其他听众对我的评价,会感觉非常自豪。有的来访者会非常纠结,想看又不敢看,来征求我的意见。在咨询的时间里,去深入地讨论这些反应,会让我们有机会触碰到ta们内在的原始焦虑。比如:想看我出丑的来访者,因为Ta觉得自己是跟咨询师竞争中失败的人,ta不如咨询师懂得多,这让ta夸大的自体受挫。这种自恋受挫的感觉让Ta非常想打败我。为我自豪的来访者,如果ta觉得我是厉害的,那么Ta跟我融合,也会让Ta觉得自己是厉害的,我们有机会去讨论ta内在的虚弱。征求我意见的来访者,是因为Ta非常担心自己的出现,会让我紧张,导致我直播失败,那我们就有机会去讨论,在ta的幻想里,Ta有着特别强的影响力和摧毁力,ta也有着巨大的罪疚感,为了缓解自己的罪疚感,ta来征求我的意见。如果来访者去参加咨询师的小规模地面课程,这样的接触最好是避免,台湾林玉华老师的做法是,超过100人的地面演讲,来访者可以来听。好了,下节课是《咨询师职业形象与来访者的潜意识幻想》。

2021/7/12
05:18
咨询以外的接触的潜在影响 1

咨询以外的接触的潜在影响 1

大家好,我是知了,我们开始第十讲—《咨询以外的接触的潜在影响》。我将从以下五个方面来谈:1、来访者给我发信息,我回不回?在咨询中,我发现有些来访者在开始心理咨询时就已经知道,要维护咨询师和来访者的边界,不要有咨询以外的接触。还有一些人则会非常憎恨咨询的边界,Ta们希望跟咨询师更加亲密和融合,任何挡在中间的东西,都会让Ta们非常想要摧毁掉。就好像小婴儿只想要粘着妈妈,在这个融合的二元关系里,任何想要介入其中的人都是敌人。比如我有一个来访者会非常讨厌设置,经常在两节咨询之间给我发信息,热切地期待我去Ta的家乡,一个旅游胜地去玩,并且会幻想着,某一天我在那里与他相遇。还有些来访者会在两节咨询之间给我发信息,告诉我Ta当下的心情,我的做法是除了涉及到自杀方面的内容、关于请假或调整时间的我会回应,其他的我都不会回应。我会在咨询的时间里去跟来访者讨论ta们对于我不回应的感受。我可能会说:当你想要跟我有更亲密的连结时,你感觉到了拒绝,这个会让你有什么样的感受?每一位来访者的感受和体验是不一样的,有些来访者会觉得非常生气,ta们会猛烈地攻击我;有些会非常羞愧,ta们会猛烈地攻击自己,这些情绪的背后,Ta们都会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嫌弃的人。去讨论这些感受非常有意义,如果这些强烈的痛苦感受没有被咨询师理解和涵容,来访者很可能会从咨询中脱落。通常,经过这样多次的讨论,Ta们还是会埋怨我的不回应,还是觉得很失落,但那种巨大的挫折感和羞愧的感觉会有所降低。之后,Ta们也能逐渐地涵容一点自己的挫折,有时候,Ta们还是会给我发信息,但Ta们不会期待我会回应。来访者大都有一个倾向,希望把自己的心得或者烦恼在第一时间跟咨询师分享。对于神经症水平的来访者,ta们会把这些话放在心里,Ta们有一个涵容自己情绪的内在空间,有自己和他人的边界感,ta们可以等见到咨询师的时候再来讨论;边缘水平的来访者缺乏边界感,难以涵容自己欲望的延迟满足,跟边缘水平的来访者一起工作,咨询师稳定的边界感会特别重要,如果咨询师在咨询以外的时间给了回应,可能会让ta们更加依赖咨询师,并且可能会变本加厉地不断地想要突破设置,想要更多。如果咨询师有时候回应,有时候不回应,会让边缘水平的来访者已经混乱的内在世界更加崩溃和混乱。咨询师有能力去保护自己的边界,坚持在合理的条件下工作,赚取生活工资。咨询师的时间是宝贵的,她能尊重和保护自己的底线,这就是她的来访者怎样去主宰自己生活的榜样。长此以往,来访者也会慢慢内化这部分的功能,学会去保有自己的边界。从这个意义上讲,设置本身就具有治疗意义。    2、来访者很吸引我,我可以跟ta私下接触吗?来访者爱上咨询师是无法避免的命运,就像孩子会爱上自己的父母一样。当遇上一个很有吸引力或者有性诱惑力的来访者,对咨询师尤其是男咨询师可能是一个挑战。大部分来访者的引诱极少是表达爱和性吸引力,Ta们实际上是希望获得某种补偿,例如挫败妈妈或者诱惑到爸爸,来补偿自己是有吸引力、自己是值得被爱的感觉。咨询师要去探索来访者的性欲化之前,边界必须是清晰的。尤其是男咨询师,如果被诱惑到行动化,突破设置,到生活中去跟来访者交往,甚至与来访者有性行为,这都是严重破坏了边界,对来访者都是很大的伤害。就像一个孩子,如果从妈妈那里没有办法得到自己是有诱惑力、自己是值得被爱的感觉,会到爸爸那里去寻求这种感觉,来补偿从妈妈那里的缺失,但如果爸爸真的去行动化,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是一件非常让她羞耻和创伤的事,有临床实证研究表明,卷入与咨询师或前咨询师性关系的来访者,其故事几乎全都悲惨。在咨询中,我也会遇到有些男性来访者以及同性恋来访者对我的性欲化移情,我的做法是,我会去跟ta们谈,Ta们对我的性幻想。对于一些男性来访者来说,对咨询师的性幻想常常隐含着他们的乱伦幻想,以及他们非常深的愧疚感。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讨论到最后,通常我们会一起发现,性幻想背后,包含着跟母亲高度融合的渴望,是早期母婴关系中融合亲密感的巨大失落。因此,避免咨询以外的咨访接触是对咨访双方的保护,对于来访者来说,在非咨询的时间里,咨询师如果有所回应,就容易产生双重关系,比如咨访+朋友的关系,咨询师就难以保持一个公正客观的态度来进行咨询工作了。同时来访者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咨询师,会让来访者过于依赖咨询师,把自己的问题都推到咨询师的身上,把咨询师当救命稻草,这样不利于来访者的独立与成长。如果发生性关系,更加可能是对因为咨访关系的不对等而对来访者的剥削。对于咨询师来说,在咨询的每个时间段,咨询师会精神高度集中,投入到来访者的内心世界中去,每天都面对着无数的痛苦和焦虑。离开咨询室,咨询师要回到自己现实的生活中来,这样才能使我们保持自己内心的充盈。3、我可以请我的咨询师做我的督导吗?我有一个来访者,自己本身也是新手咨询师,在咨询的过程中,Ta感觉很有收获,Ta很希望我同时做Ta的督导。对于这样的请求,我不能答应,因为对于个人体验来说,我要以我的来访者的福祉为中心,而督导的时候,实际上是以我的来访者的来访者的福祉为中心。真的放在一起,可能会引起我的来访者要和那个不在场的来访者之间的竞争,竞争到底谁的议题是需要被关注的,然后督导也会变得角色混乱,到底是关注来访者还是咨询师。这样既起不到督导的效果,也起不到个人体验的效果。对于我的来访者来说,让我做Ta的咨询师又是督导,其实是最不划算的。同样,如果我们既是来访者的个体咨询师,又是Ta所参加的团体的带领者,或者,既是来访者的个体咨询师,同时又是Ta的授课教师,也会引起类似的混乱,在个体咨询中,50分钟全部都关注在来访者那里,而在团体咨询或教学工作中,团体带领者或老师需要关注全体成员,也会激起来访者巨大的竞争和失落,也会让带领者或老师感到混乱。同时,也让移情变得很复杂,难以区辨哪些是幻想,哪些是现实。这样的双重关系都应该避免。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

2021/7/11
07:10
网络咨询中的四种典型工作情境

网络咨询中的四种典型工作情境

大家好,我是知了,第九讲—《网络咨询中的4种典型工作情景》。 首先,我先谈谈对网络咨询的理解。在我看来,网络只是达到咨询目的的一种手段,网络咨询仍遵循面对面咨询的基本原则,即咨询师秉承匿名、中立和节制的原则,跟来访者一起探索、理解来访者的内心世界。这是咨询师工作的态度和方向,无论是通过网络咨询还是面对面咨询,不会因为咨询的方式不一样而有任何的变化。所以,在网络咨询工作中,除了我跟来访者通过网络视频的方式见面这一点与面对面咨询不同以外,其他的设置,比如一周的咨询频次、工作的时间点、咨费及支付方式、迟到、请假如何处理等等都由面对面咨询设置延用而来。还有如何开展评估和咨询工作亦是如此,网络咨询跟面对面咨询并无差别。    值得一提的是,在前两年的网络咨询工作中,我会在评估阶段增加一条评估内容,即这位来访者适不适合做网络咨询。具体地说,有类来访者是因为亲密关系感到困难前来咨询,同时他们又在一线城市生活,我会在前两年的工作中,建议他们在当地找一位咨询师面对面地工作。因为在当时的我看来,面对面的咨询关系显然比网络上建立起来的关系让人感到更鲜活与真实,这会对那些亲密关系有困难的来访者更有帮助,况且现在一线城市的咨询师资源也相对充足,寻找一位当地的咨询师并不难。    但是,那时的我也许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现实,那就是来访者的内在现实,即来访者来做网络咨询这个事实本身,可能便呈现了那时的他们无法进入面对面关系的内在困难。我曾经拒绝了一位这样的女性来访者:32岁的她在一年前跟第一任男朋友分手,当时他们交往了4个月之后,男友以性格不合提出分手,但是来访者从未放下这段感情。来访者来做咨询的原因是,前段时间因为一次偶然的相遇得知对方结婚了,来访者为此很消沉,失眠,食欲不佳,极度影响她工作状态,领导已几次提醒,她担心再这样下去她会失去这份外企的工作。这份工作对来访者很重要,因为相对于关系来讲,工作是她赖以生活的依靠,这份工作也是她这十年来凭借自己的努力争取来的。也是因为在不断提升自己的过程中,她没有时间恋爱,认为恋爱会让她意志消沉。所以,也是在来访者找到这份满意工作、觉得自己完成了一次事业上的跨越时,她才谈了第一个男朋友。但是,在相处的过程中,来访者发现很多时候她会因为工作而冷落男友,也觉得和男友在一起没有话讲很尴尬,自己要不断地找话题去讨好对方,这样的关系让她感到负累。但是,让来访者感到奇怪的是,关系一旦结束后,她反而更投入了,之前跟男友相处的画面会一帧一帧不断地闪回,让她沉浸其中。直到她得知对方结婚了,感到整个人到了崩溃的边缘。    考虑到亲密关系需要在鲜活的面对面的亲密中展开,我当时把她转介给了当地的一位我熟识的咨询师。之后我跟那位同道在一次会议中见面,私下提及到我那次转介的来访者,对方告诉我那位来访者并没有找她做咨询。这样的结果让我感到有些诧异。事后反思,发现我转介的决定可能是一个错误,正是因为这位来访者跟男友在现实中相处有困难,所以才需求网络上的帮助——这是她认为她可以在关系中相处的安全的亲密的距离。或许网络上的距离,在她那里是亲密的距离,就像在她头脑里不断翻转的亲密才能让她感到亲密一样,距离可以给她一些想象的亲密空间。在此之后,我逐渐放弃了评估来访者是否适合做网络咨询这条工作内容。因为什么来访者适合做网络咨询,不是我们决定的,而是来访者自己。作为咨询师要做的是,理解来访者选择做网络咨询背后的意义。言归正传,回到今天要讲的主题——网络工作中4类典型的工作情景。在我的工作中,针对不同的来访者我会在不同的时候提出见面的邀请。如果把网络咨询看成是设置的常态,把面对面的手段都看作是变量参数的话,我的工作呈现出以下4类常见的工作情景:1、有的来访者一直做网络咨询;2、有的来访者仅见过一面,其他时候都是在网络上跟他们工作;3、有的来访者定期会面和网络咨询穿插进行;4、有的来访者先是面对面咨询,后转到网络咨询。接下来,我会通过不同的案例带大家一起去思考这些呈现背后的潜意识动力。第一类,从未面对面咨询,一直以来通过网络工作的咨询情景。这是一个28岁的女性来访者,前来咨询的原因是想要走出原生家庭的牵绊,发展出独立自主的自己,这是我在评估阶段跟来访者一起讨论出来的咨询目标。来访者来做咨询的起因是跟父亲有一次很大的争吵,因为父亲在大家庭聚会的饭桌上催促她结婚,并对大龄单身女性有言辞上的侮辱,这让来访者忍无可忍,跟父亲发生了激烈的口角。来访者没有谈过恋爱,一直与父母同住,在她看来父母对其生活有着过多的干涉,这次争吵后她想要搬出来,但又对一个人的生活有着诸多的担心和恐惧,迟迟无法行动,这让来访者苦恼不已。在我和她的关系中,来访者大多表现出对我的喜欢、欣赏和信任,有一次她表达出想要更亲近我的愿望,她说如果我去他们家乡旅游,可以请她做向导。这时,我向她提出见面的可能性,我说如果你愿意,我邀请你来武汉。来访者很感动,感到我对她的接纳。但随后,她以现实上的一些理由拒绝了我的邀请。来访者随后报告的一个梦告诉了我她拒绝的原因。来访者梦到,她去另一个城市旅行,高楼林立,各类橱窗琳琅满目,让她目不暇接,突然地面开始晃动,马路两边的高楼开始倾塌,碎石、玻璃、水泥板从高处坠落,来访者在自己就要被砸中的恐惧中惊醒。从这个梦境里,我们可以看到在来访者的心里,离开父母进入一段新的关系意味着内心世界的崩塌,以及对自身的摧毁。同时,也在暗示着在新的关系里危机重重,即使这段关系看起来是美妙的。所以,对这位来访者来讲,在家里建立的网络咨询关系似乎是一个两全之策,一边可以继续依赖父母,另一边又满足了离开父母、需求新关系的愿望。拒绝见面,是因为来访者不想打破这样的平衡,平衡一旦打破,来访者除了感到分离的恐惧外,还有对我理想化破灭的恐惧。如果对我的完美想象幻灭了,来访者依附于我的成长也随之幻灭。好了,感谢收听,我们很快再见。

2021/7/9
07:10
网络咨询与面对面咨询的异同 2

网络咨询与面对面咨询的异同 2

大家好,我是知了,今天继续《网络咨询与面对面咨询的异同》。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网络咨询的方式已越来越普遍,据统计,在我们工作室,咨询师网络咨询的个案量均超过面对面咨询的数量。    我曾经问过一位同行前辈,网络咨询和面对面咨询的区别在哪里?她笑着打了一个比方,一个是面对面地谈恋爱,一个是在网络上谈恋爱,区别就在这里。    对于来访者来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止一位来访者跟我说,网络咨询更方便,不仅节省了在路上的时间,也省下了出门打扮的精力。说个有意思的事情,我有个男性来访者,我们平时在网络上一起工作,他基本在家穿的是睡衣和T恤,胡子拉渣的,看起来有些邋遢。有一次他来武汉出差,我们见面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高大帅气,穿着得体的英俊男人。其实,穿睡衣在家做网络咨询的来访者并非孤例。在这类来访者的心里,网络咨询可能意味着两层含义:一是网络咨询是家庭空间的延伸,咨询师是他们私密的家人朋友,来访者呈现的是一个退行状态;二是来访者架空了现实,把咨询空间看成是一个虚拟理想化的空间,这也表示来访者在某种程度上否认了咨询关系的现实性。很有可能出现的一类状况是,来访者会一边理想化咨询关系,一边贬低现实关系。这将会给咨询工作的开展带来极大的困难,这个困难是来访者要么理想化咨询师,无法落到实处探索来访者内心对攻击性的恐惧;要么理想化破灭,咨询戛然而止。但还有一类来访者,他们宁愿在路上花3、4个小时的时间,都要坚持面对面咨询。我们经常会说花3、4小时来做咨询的来访者其实是赚了,因为一旦上了路,ta潜意识就已经开始为咨询做准备了,路上的时间也可以当作是咨询的时间。以上我列举了两类极端的状况,我们从中可以看到他们对咨询的态度和投入程度的区别,这也是来访者如何进入一段亲密关系,想要建立一段怎样的亲密关系的潜意识呈现。是的,亲密关系。对来访者来说,咨询关系就是一段深度探索内心世界的亲密关系,从这个角度来看,咨询师是最贴近他内心的那个人。所以,无论来访者选择网络咨询还是面对面咨询,我们都需要去思考从来访者选择背后的意义。                     4跟面对面咨询相比,网络咨询让咨询师和来访者之间的沟通场域的浓度被稀释了,而显得有些平面化。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当一个来访者坐在我们面前的时候,ta的身材、样貌、打扮、姿态、气息等等信息全部通过ta这个人呈现出来。咨询师要做的第一个工作就是,张开你的每一个毛孔去感受这些信息,这其实是一个潜意识自动运行的过程,因为从本质上来讲,这也是一个人与另一个人建立关系时的本能反应。但是,在做网络咨询时,相比面对面咨询,很多咨询师都觉得做起来要费劲一些。这费劲的感觉便是对网络方式的反移情,即表示来访者的有些信息就已经被网络给阻断或稀释了,使咨询师感受不到或感受不明显,所以要使些力气。这样被稀释的关系场域,在不同的来访者那里有不同的意义。举个例子。在我跟一位来访者网络咨询时,她经常会拿着手机换地方,从书桌挪到沙发,从客厅沙发挪到另一个房间,说话很轻松,也有很多话说,从电脑屏幕上很难看到她内在的焦虑。但当她第一次坐在我面前的时候,在开始的前15分钟她紧张得开不了口,整个人的身子紧紧地躬着,两只手紧紧放在双腿上紧紧地交握,垂眼看着地板。我能感受到,她的焦虑与不安充斥着整个房间。这是一位35岁单身女性来访者,早年有被性侵的创伤,也是因为亲密关系来做咨询。对这位来访者来说,隔着千山万水的网络关系是她可以接受的安全的关系距离,或许这呈现了她在亲密关系中的状态,即两个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也许在她的幻想里,如果和另一个人靠近了,这对她来说是危险的。然而,还有一类来访者是这样的:在面对面咨询时,一位来访者曾对我说: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话我跟朋友讲,讲得兴高采烈,在这里讲,却讲得我难过得流眼泪。来访者在生活中笑着讲的是防御,在咨询空间呈现的是跟自己内在的连接。我认为,这是面对面咨询的场域起作用的结果,而这个场域跟咨询师对来访者专注、理解、抱持的态度被来访者感受到了有关。当来访者足够信任咨询师的时候,她才会把自己平日不愿意去触碰的内在的脆弱情感放在这个关系中。再举个例子。我跟一位女性来访者在网络上工作了20多次之后就结束了。来访者觉得咨询对她帮助很大,让她意识到她在梦里要迫害她的人其实就是她自己。当这个部分逐渐被看到后,她以前紧张的人际关系慢慢地缓和了,为此她要结束治疗。但在我看来,她结束治疗的潜意识原因可能是,如果我跟她的关系继续深入下去,我在她的心里就会成为迫害者,其中的愤怒和恐惧是让她难以面对和承受的。她也曾在咨询里表示屏幕里的我太不真实,所以我猜测,结束的另一个原因可能跟网络咨询的方式有关,即通过网络连接的人际场域,让这位来访者感到单薄而疏远,继而在她的想象里我以及我和她的关系就会变得极为脆弱,如果她把强烈的攻击性释放出来的话,我就被摧毁得轻而易举,这是让她深感恐惧的。所以适时的离开,对她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所以,如果我们把咨询中的交互场域比作一个保护屏障的话,这类来访者把面对面的场域投射成是支持性的、有功能的保护屏障,而前类来访者,即在面对面咨询中紧张得说不出话的那位来访者,便把网络咨询的场域投射成安全的能容纳她的保护屏障。来访者对交互场域的不同理解,似乎在某种程度上也影响着咨询关系的走向。好了,下节课是《网络咨询中的典型的工作情景有哪些》。

2021/7/8
06:42